玛萨笑了笑,又转向李沐林,她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带着一种怜惜和尊重。
她轻轻拉起李沐林微凉的手,放在自己温暖的掌心拍了拍:“沐林,好孩子。”
“眼睛不方便,心里却比许多人都明亮。天河说你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才女。这份灵秀和坚韧,很难得。”
她没有刻意回避李沐林的缺陷,而是直接点出并赞扬了她内在的光芒,这种平等的尊重,瞬间抚平了李沐林心中最大的忐忑。
李沐林眼眶微热,声音有些哽咽:“谢谢阿姨……我、我没那么好……”
“好不好,我们看得见,天河也感受得到。”
玛萨温柔地打断她的自谦。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苏静深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静深,苏局长。”
“谢谢你之前在公事上对天河的帮助,也谢谢你在生活里作为朋友的照应。年纪轻轻身居要职,维护一方安宁,责任重大,辛苦了。”
这番话,既表达了感谢,也完全认可了苏静深作为“朋友”和“合作伙伴”的身份,界限清晰,却同样充满善意。
苏静深心中一动,感受到玛萨话语中的分量和清晰的定位,那份因身份模糊而产生的压力顿时消散,她郑重地颔首:“阿姨言重了,分内之事,也是朋友应尽之义。”
孙谭在一旁叼着没点燃的烟,翘着二郎腿看戏,此时嘿嘿一笑,插嘴道:“行了老婆子,别搞那么正式,吓着孩子们。我看都不错!林丫头够辣,李丫头够柔,苏丫头够稳!臭小子眼光随我,哈哈哈!”
他这番粗犷又直接的“点评”,让三个女孩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连最冷静的苏静深耳根都有些发热。
孙天河更是无奈地扶额:“爸!”
玛萨没好气地瞪了孙谭一眼,但眼神里并无多少责怪,反而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
她转头对三个女孩柔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天河能有你们在身边,我们做父母的,很放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语气更加温和却坚定:“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常来玩。”
“有什么需要,或者天河欺负你们了,直接跟我说,阿姨给你们做主。”
这一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如同最终的认可和接纳,彻底驱散了三个女孩心中最后的不安和尴尬。
林晚晚眼圈微红,用力点头。
李沐林脸上绽放出释然而幸福的笑容。
苏静深也微微动容,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暖意。
手足无措的气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家庭温暖包裹的归属感。玛萨用她的智慧和温柔,巧妙地平衡了三位女性不同的性格和与孙天河各异的关系,给予了她们最需要的认可和尊重。
孙谭看着这一幕,痞痞地笑了笑,深藏功与名,只是冲着儿子挤了挤眼,那意思很明显:小子,搞定你老娘出马,一个顶仨!
厨房里,饺子的香气开始弥漫,客厅中,温馨的年味愈发浓郁。
这个年初二,因为一对不速之客的“拜访”和另一对意外来客的“认可”,变得格外难忘。
......
饺子包完,煮好,热热闹闹地吃完,收拾停当后,客厅里弥漫着一种饱食后的慵懒。
玛萨拉着三个女孩在沙发上聊天,语气温和,问些家常,不动声色地了解着她们,也慢慢化解着她们最后的那点拘谨。
孙谭剔着牙,斜睨了一眼旁边明显有些手痒、气血充盈的儿子,嘿嘿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子,吃撑了?走,陪老子出去溜溜食,活动活动筋骨。”
孙天河眼睛一亮,他刚刚突破化劲,正需要一场高水平的切磋来稳固,熟悉暴涨的力量,还有谁比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老爹更合适的对手?
“好!”
他立刻站起身,战意隐现。
玛萨抬起头,嗔怪地看了孙谭一眼:“刚吃完饭,消停会儿不行?又想着打架?”
“妇人之见,这叫父子交流感情!”
孙谭理直气壮,拉着孙天河就往外走,“放心吧老婆,保证全须全尾给你送回来!”
林晚晚三女也有些担忧地看过来。
孙天河对她们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就是随便活动一下。”
父子二人出了别墅,并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了别墅区后方依托山势建造的一处僻静园林。
这里假山流水,林木掩映,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给景物镀上一层金边,更显幽静。
两人在一片较为开阔的草地上站定。
“来吧小子,让老子看看你这化劲,有几分成色。”
孙谭随意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家居服的裤兜里,嘴里又叼上了一根烟,浑身上下看似全是破绽。
但孙天河却丝毫不敢大意。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
体内那股江河般奔腾的化劲之力缓缓调动,周身气息变得圆融一体,与周围的环境仿佛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脚下的草地以他为中心,无声地向外拂动了一圈。
“爸,小心了!”
话音未落,孙天河动了!
他这一步踏出,看似不快,身形却如同瞬移般拉出一道残影,瞬间跨越了七八米的距离,一拳直捣孙谭中宫!
拳出无声,却蕴含着一股凝练到极点的爆发力,空气在他拳锋前被极度压缩,发出低沉的呜咽。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孙谭依旧叼着烟,插在裤兜里的右手甚至都没拿出来。
他只是微微侧身,左手如同鬼魅般从侧面探出,并非硬接,而是五指张开,轻轻在那凝实的拳锋侧面一拂、一引。
孙天河顿时感觉自己的拳力如同打在了空处,更有一股巧妙至极的柔劲牵引着他的重心,让他这凝聚了七成力量的一拳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整个人都跟着向前踉跄了半步。
“劲是够了,但太直,缺少变化。”
孙谭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点评道,“化劲不是让你力气变大,是让你对力量的掌控入微。刚柔、虚实、动静,要存乎一心。”
孙天河稳住身形,眼中闪过明悟。
他不再急于猛攻,而是摆开架势,身形如游龙,围绕着孙谭游走起来,双掌翻飞,时而刚猛如崩雷,时而轻柔如流水,劲力吞吐不定,试图寻找父亲的破绽。
孙谭依旧站在原地,双脚如同生根,仅凭上身微不可查的晃动和双手看似随意地拍、按、捋、带,就将孙天河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一一化解。
他的动作浑然天成,每每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最精准的力道,截断、引导、卸开孙天河的攻击。
“听劲懂不懂?别光用眼睛看,要用身体去感觉我的劲路!”
“腰!胯!发力之根!你肩膀耸什么耸?!”
“虚实结合!虚招要够真,实招要够隐蔽!”
孙谭一边轻松写意地拆招,一边嘴里不停地指点着,语气痞痞的,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直指孙天河发力运劲中的细微瑕疵。
孙天河越打越是心惊,也越打越是兴奋。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又像是在与整个天地为敌,父亲那看似随意的动作中,蕴含着他目前还无法完全理解的武道至理。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种高强度的压力和精准的指点下,体内那股新生的化劲之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驯服、灵动,对身体的掌控也在飞速提升。
突然,孙谭插在裤兜里的右手终于拿了出来,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孙天河的肩膀。
这一指看似平平无奇,却让孙天河浑身汗毛倒竖,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
他下意识地调动全部化劲,双臂交叉格挡。
“噗!”
一声闷响。
孙天河只觉得一股尖锐无匹、凝练到极点的劲力透体而入,瞬间破开了他的防御,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身子都一阵酸麻,气血翻涌,忍不住“噔噔噔”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而孙谭已经收回了手指,重新插回裤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行,反应不算慢。”
孙谭满意地点点头,“化劲的‘凝’算是摸到点边了,不过离‘聚而不散,透体发寸’还差得远。”
孙天河揉着发麻的手臂,心中却无半点沮丧,只有满满的收获。
父亲刚才那一指,给他生动地上了一课,什么叫做力量的极致凝聚和运用。
“谢谢爸指点。”
孙天河由衷地说道。
“少来这套虚的。”
孙谭摆摆手,转身往回走,“回去让你妈看看,别真打坏了,不然晚上我得跪搓衣板。”
夕阳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
刚才那场短暂却高水平的切磋,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飞沙走石的破坏,但其中蕴含的凶险与收获,只有当事人清楚。
孙天河跟在父亲身后,感受着体内更加圆转如意的力量,对未来的挑战,信心更加充足。
有这样一个老爹在前面领路,这武道之巅,他定能攀得更高!
回到别墅,玛萨只是抬眼看了看完好无损的两人,便继续低头和女孩们说话。
林晚晚她们看到孙天河气息平稳,只是额头微微见汗,也放下心来。
家庭温馨的氛围,将刚才那场宗师级切磋的凌厉气息彻底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