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外界虚空尊者那愤怒的咆哮与狂暴的能量冲击声,如同被投入深海的石子,瞬间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彻底隔绝。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厚重感,如同温暖的怀抱,将陈渊与凌清雪包裹。
两人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四周。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宫殿或墓穴,而是一片无垠的、弥漫着柔和土黄色光晕的奇异空间。脚下是坚实而温润的、仿佛由最纯粹戊土精华凝聚的大地,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流淌不息的、如同河流般的土黄光晕,散发着滋养万物、承载一切的磅礴生机与古老道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馨香,呼吸之间,连体内因激战而翻腾的气息都迅速平复,损耗的灵力也在缓慢而稳定地恢复。
“这里……好奇特的空间法则。”凌清雪清冷的眸子中难掩惊异,她轻轻挥动指尖,一缕冰蓝剑意探出,却感觉如同泥牛入海,被周遭那无处不在的厚重戊土之力悄然化解、包容。“我的剑意在此地被极大压制,仿佛……不愿破坏此地的宁静与平衡。”
陈渊亦有同感,他尝试运转星穹剑域,那原本璀璨的星芒在此地也变得温和内敛,唯有“后土”碎片与那枚“归寂剑印”异常活跃,发出欢欣的共鸣,不断吸收着空间中精纯的戊土本源气息。
“此地能量,与‘后土’‘归寂’同源,却又更加精纯古老。”陈渊感受着体内变化,沉声道,“看来,那虚空尊者所言‘先天戍土之源’,并非虚言。”
就在这时,星殒带着震撼与恍然的意念在陈渊脑海响起:“陈渊!我想起来了!传说天地初开,清浊分立,有先天五行之源镇压天地。此地……此地极可能就是先天戍土之源的显化之地!是万土之祖,承载之根!难怪能存在于沉沦大渊之畔而不被归墟吞噬,其位格,甚至可能还在‘归墟’之上!”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空间深处走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脚下传来的坚实触感与头顶光晕流淌的微响。
行不多时,前方景象忽变。那流淌的土黄光晕之中,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片段影像——
有撑天巨神以脊梁扛起苍穹,双足化为无尽山脉;有慈悲女神手捧息壤,洒落大地,造化生灵;有古老先民祭祀大地,感恩承载;亦有惨烈神战,天崩地裂,大地泣血,一道横贯星空的裂痕吞噬万物,最终被无尽的戊土之力艰难封镇,化为如今的沉沦大渊……
这些影像并非连贯,支离破碎,却带着强烈的情感与意志冲击,如同这片古老源地记忆的碎片,是万古岁月的回响。
凌清雪看着那大地泣血、深渊形成的影像,清冷的脸上浮现一丝动容:“原来,沉沦大渊竟是如此形成……上古神战,竟惨烈至此。”
陈渊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那些关于“承载”、“孕育”、“守护”的影像上,体内“后土”碎片与“归寂剑印”的共鸣愈发强烈,一种明悟涌上心头:“归寂……并非终结,而是为了新生。承载……亦非被动,而是主动的庇护与牺牲。这,便是戍土之源的道。”
随着他的明悟,周遭流淌的戊土光晕仿佛变得更加亲切,丝丝缕缕的精纯本源主动融入他的身体,滋养着他的星穹剑域,尤其是“后土”碎片,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厚重、纯粹。
凌清雪也似有所感,她虽非土系,但那蕴含在戍土之道中的“守护”与“牺牲”之意,与她所秉持的剑心亦有相通之处,让她对自身的玄天剑道有了更深的思考。
就在两人沉浸于这片古老源地的道韵之中时——
“咚!咚!咚!”
沉重而狂暴的撞击声,如同擂鼓,自那紧闭的石门方向传来!整个戍土空间都随之微微震颤,流淌的光晕泛起涟漪。
虚空尊者那缥缈而阴冷的声音,竟强行穿透了石门的隔绝,带着怒意与不耐,回荡在空间之中:
“陈渊!凌清雪!以为躲入这龟壳便能高枕无忧?本尊倒要看看,这先天戍土之源,能护你们到几时!”
“识相的,主动交出‘归寂’剑印与所有剑符,本尊或可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待本尊攻破此门,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伴随着他的话语,更加强大的虚无之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石门,那厚重的石门光华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可能被强行破开!
凌清雪俏脸一寒,玉手紧握剑柄:“他竟能撼动此门?!”
陈渊眼神冰冷,感受着石门传来的压力,又看了看这片宁静祥和的戍土空间,心中念头飞转。此地虽是绝佳的避难所与悟道之地,但绝非长久之计。虚空尊者显然不会轻易放弃,一旦石门被破,他们将无处可逃。
“不能坐以待毙。”陈渊沉声道,“这遗迹既是先天戍土之源,必有核心枢纽,或许……能有退敌之法,或者,另有出路。”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归寂剑印”,尝试与这片空间更深层次地沟通,寻找指引。
仿佛是回应他的呼唤,前方那流淌的戊土光晕再次变化,凝聚成一条清晰的光路,蜿蜒着通向空间的更深处。光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由纯粹戊土精华凝聚而成的古朴祭坛,祭坛之上,似乎悬浮着什么东西,散发着与“归寂剑印”同源,却更加核心、更加本源的气息!
“那里……或许就是关键!”陈渊目光一凝。
“走!”凌清雪毫不犹豫。
两人沿着光路,急速向着那祭坛方向掠去。
身后,虚空尊者疯狂的攻击与威胁之声不绝于耳,如同催命的符咒。
“冥顽不灵!待本尊进去,定将你等神魂抽出,永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