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时安全屋,刘子阳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让他感觉束缚的西装,加密通讯器就响起了钱卫国沉稳中带着一丝严肃的声音。
“子阳,游轮事件的后续审讯和线索核查还在进行,那个杀手头目嘴很硬,残片的线索也需要时间。你们先休整一下,保持待命。”
“明白。”刘子阳应道,正准备和元灵儿梳理一下近期情报,他的私人手机却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唐晓柔。
这个时间点,她通常正在花店忙碌。刘子阳心头莫名一紧,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晓柔?”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唐晓柔平时那温婉恬静的声音,而是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哽咽和慌乱:“阳…阳哥……”只喊了一声,后面的话似乎就被堵住了,只能听到细微的抽气声。
刘子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都为之凝固。“晓柔,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但站在旁边的元灵儿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骤然升起的、冰冷刺骨的怒意。
(谁敢动晓柔?!)
电话那头,唐晓柔似乎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颤抖:“花店……花店这边来了几个人,说是……说是要收什么‘区域管理费’……要五千块一个月……我说没有,他们就不走,还……还吓唬客人,把门口几盆刚进的蝴蝶兰都踢翻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充满了无助和委屈。她尝试过自己理论,但对方根本不讲道理,言语粗俗,态度蛮横,她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情况,实在感到害怕和无措。
(区域管理费?地头蛇收保护费!)刘子阳的拳头无声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仿佛能看到唐晓柔独自站在被砸坏的花卉中间,面对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惊慌苍白的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怒火瞬间冲上他的头顶。他可以面对世界上最凶残的恐怖分子而面不改色,但听到唐晓柔受这种欺负,那股压抑的戾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们人还在吗?”刘子阳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还在门口坐着……说是不给钱就不走了,以后也别想安生做生意……”唐晓柔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我知道了。”刘子阳的语气异常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极的表现,“晓柔,你听着,现在,立刻把店门从里面锁好,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开门,也不要再跟他们有任何交流。我马上就到。”
“阳哥,你……你别冲动,他们人好多……”唐晓柔担心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冲动。”刘子阳安抚道,“听话,锁好门等我。”
挂了电话,刘子阳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封般的冷冽。他甚至没有看元灵儿,直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阳哥!怎么回事?”元灵儿赶紧跟上,她从只言片语和刘子阳的反应中也猜到了大概,俏脸上也满是愤慨,“是晓柔姐那边出事了?我跟你一起去!”
“嗯。”刘子阳没有拒绝,两人迅速下楼,坐上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朝着“晓柔花坊”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上,刘子阳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开车,车速快而稳,不断超越前方的车辆。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车窗,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李老大?不管你是谁,动我刘子阳要护着的人,你算是活到头了!)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唐晓柔是牺牲战友唐峰唯一的妹妹,是他承诺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净土。如今这片净土被人玷污,被人威胁,这比任何针对他个人的挑衅,都更能点燃他的怒火。
(本以为退役后能让她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没想到这些阴沟里的臭虫还是跳了出来……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把周边的环境彻底“清理”一下!)
元灵儿坐在副驾驶,看着刘子阳紧绷的下颌线,能感受到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她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装备,确保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她知道,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车子很快驶入了那条相对僻静、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远远地,就看到“晓柔花坊”门口围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或坐或站,嘴里叼着烟,嘻嘻哈哈,旁若无人。店门口散落着泥土和破碎的花盆,几株原本娇艳的蝴蝶兰被践踏得不成样子。花店的玻璃门紧闭着,里面的灯光透出来,隐约能看到唐晓柔躲在柜台后不安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刘子阳眼中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他没有立刻停车,而是将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街角阴影处。
“灵儿,你在车上等着。”刘子阳解开安全带,声音平静无波。
“阳哥,你一个人……”元灵儿有些担心。
“对付几条杂鱼,还用不着兴师动众。”刘子阳推开车门,“看着就好。”
说完,他关上车门,整理了一下因为疾驰而略显凌乱的衣领,迈步朝着花店走去。他的步伐沉稳,不快不慢,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节奏上,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看似普通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化身为一柄即将出鞘、饮血的利刃。
麻烦找到了不该找的人,那么,解决麻烦的人和麻烦本身,总有一个要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