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嘶哈——!”
虚群可不会给猎物悲伤的时间。
藤原的死亡和弥漫开来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它们的凶性。它们发出兴奋的咆哮,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白色的面具在黑暗中摇曳,如同地狱的使者,要将剩下的三个渺小魂魄彻底吞噬。
那名三回生似乎被藤原的死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狂吼着挥舞浅打,不顾一切地冲向最近的一只虚。“我跟你们拼了!”
但他的动作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形,破绽百出。一只从侧面袭来的虚轻易地避开了他的斩击,利爪如同镰刀般挥过。
“噗嗤!”
血光迸现。
三回生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自己腰间那道巨大的、几乎将他斩成两截的伤口,眼中充满了茫然和对世界的最后一丝留恋,然后重重倒地,再无声息。
又一人死亡!
现场只剩下小林时雨和那个瘫坐在地、已然崩溃的二回生良田。
良田看着接连倒下的队友,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散发着恶臭和死亡气息的怪物,最后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他丢掉了手中的浅打,双手抱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然后两眼一翻,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现在,唯一还站着的,只剩下小林时雨。
他孤身一人,站在同伴的尸体和晕厥的队友之间,被五六只形态各异的虚包围,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染血的蓝白学员服,带来刺骨的寒意。
恐惧吗?
当然恐惧。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手脚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面对死亡,没有人能不恐惧。
但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他心中燃烧——愤怒!
对幕后黑手的愤怒!对这些肆意吞噬魂魄的怪物的愤怒!对自身无力改变现状、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的愤怒!以及,对这个操蛋的、危机四伏的世界的愤怒!
他穿越而来,一心只想苟命,只想安安稳稳地毕业后躲在四番队治疗伤员,为什么偏偏要让他经历这些?!为什么要有蓝染这种搞事的变态?!为什么要有虚这种恶心的存在?!
多年的社畜生涯,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低调,学会了在规则内苟且偷生。
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当底线被一次次践踏,当哪怕是临时组成的同伴在眼前逝去,那股一直被压抑在灵魂深处的、属于他真正本质的什么东西,终于冲破了“苟命”的外壳,轰然爆发!
“够了……真的……够了!!!”
小林时雨猛地抬起头,双眼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了血丝,平日里那副人畜无害、带着点逗比气质的面容此刻扭曲,充满了狰狞的戾气!
他一直刻意维持的沉静灵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震荡、沸腾起来!
那丝潜藏在灵压深处的淡金色流光,不再是若隐若现,而是如同苏醒的怒龙,骤然明亮,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他不再去想什么低调,什么隐藏,什么狗屁的苟命计划!他现在只想活下去,然后把眼前这些该死的怪物,全部砍碎!
求生的本能、守护同伴的责任感、以及滔天的怒火,三重情绪交织,如同熔岩般灼烧着他的灵魂。在这极致的压力下,他感觉灵魂深处一直与之共鸣、却又隔着一层迷雾的某个存在,骤然变得清晰无比!
一个名字,一个仿佛与生俱来、烙印在灵魂真髓深处的名字,不受控制地冲上了他的喉头,伴随着他全部的意志和灵压,化作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响彻在这片死寂的绝地:
“千古刹那——!!!”
轰——!
惊雷炸响于灵魂深处!
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他感觉自身与手中那柄普通浅打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被彻底粉碎!一种水乳交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手中的浅打发出了清越悠长的嗡鸣,刀身剧烈震颤,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并非他之前感知到的“治愈之光”的温暖,也非纯粹的攻击性灵压的锐利,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深邃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岁月的沉淀与瞬间的璀璨,带着记录万物的沉静与洞穿虚妄的凌厉!
光芒并非持续爆发,而是在达到顶峰后迅速内敛,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收敛于刀身之中。
原本普通的浅打,在外形上并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仔细看去,刀身似乎变得更加凝练,隐隐泛着一层难以察觉的、流水般的温润光泽,刀镡的形态也似乎更加契合手掌,仿佛量身定做。
最重要的是,刀身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如同历史尘埃般的微光在缓缓流淌、沉降。
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而古老的气息,从这柄新生的斩魄刀上弥漫开来。
斩魄刀·千古刹那,于此绝境之中,真名觉醒!
与此同时,小林时雨感觉到一股远比之前精纯、磅礴、且与自身灵魂完美契合的灵压,从千古刹那中反馈而来,如同温暖的洪流瞬间涌遍全身!
之前的疲惫和虚弱感被一扫而空,消耗的灵压不仅瞬间补满,甚至总量还有了显着的提升!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对周围灵子的感知也清晰了数倍!
他“看”到了空气中灵子不自然的流动痕迹,“听”到了远处虚那充满贪婪和暴戾的细微灵压波动。
这就是……觉醒斩魄刀的感觉吗?
不再是借用浅打中无意识的灵压,而是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活的、能与灵魂共鸣的伙伴!
包围他的虚群,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压爆发和那声蕴含着奇异力量的“真名”所震慑,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疑,它们从那柄看似变化不大的刀上,感受到了一种令它们本能感到厌恶和畏惧的气息。
但饥饿和杀戮的本能很快压过了那丝畏惧。它们再次发出嘶吼,朝着场中唯一的目标扑来!
可此刻的小林时雨,已非片刻之前的吴下阿蒙!
尽管他还不清楚“千古刹那”具体拥有怎样的能力,但仅仅是真名觉醒带来的灵压质变与总量提升,以及那种与刀合一、如臂指使的顺畅感,就足以让他此时的战力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看着那些扑来的虚,眼中寒光闪烁,愤怒依旧,但更多了一种冰冷的杀意和源自力量的自信。
他脚下瞬步猛地爆发,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一筹!身形如同鬼魅般切入虚群的攻击间隙。
手中千古刹那挥出,不再是之前那种依靠巧劲和预判的“骚扰”,而是带着凝实灵压、轨迹简洁却威力十足的斩击!
“噗嗤!”
一只冲在最前面的虚,其探出的利爪连同小半个肩膀,被轻而易举地斩断!黑色的体液喷溅而出!
“嗷!”
虚发出痛苦的嚎叫。
小林时雨毫不停留,身形流转,千古刹那或劈或刺,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命中虚的肢体关节或者直接斩向它们的面具!刀锋过处,无论是虚坚韧的皮肤还是它们凝聚的灵压防御,都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
砍瓜切菜!
在觉醒斩魄刀带来的全方位提升下,这些之前还凶神恶煞、逼得他们小队险象环生的虚,此刻在他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几个呼吸之间,剩余的几只虚,已然全数被他斩杀、净化,只留下缕缕即将消散的黑烟。
小林时雨持刀而立,微微喘息着。
千古刹那在他手中安静下来,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依旧清晰。
他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街道和地上同伴的尸体,眼中的血红和戾气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悲伤,以及……一丝对自己刚刚获得力量的明悟。
他觉醒了他的斩魄刀,拥有了从真央灵术院毕业的资格。但代价,是同伴的鲜血。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这柄名为【千古刹那】的刀,感受着它与灵魂深处那片“光阴长河”若有若无的共鸣,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我的力量……原来与‘时间’有关……”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如何运用,但真名本身,以及觉醒时感受到的那份厚重与沉淀,已经指明了方向。
这似乎……和他梦想的“治愈系”,有点出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