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说话?”章河微愣,现在的人都这么勇吗?难道自己的凶名还传的不够广,或是形象描述不够具体?
“废话!就你像个木头似的杵在中间,不是跟你说难道是在跟鬼说啊!”
石达突然顿住,打量他一眼,嘟囔道:“不过这形象,丑得跟鬼差不多。”
章河怒极反笑,跺步提身,宛若饿鹰捕食,向石达脑袋扣去。
他已经能想象到,石达浆血迸裂、身死当场的模样。
“丑鬼!离我家公子远点!”石达厌恶地用手一拨,章河以更快的速度倒扎进旁边的石壁里。
“轰——!”
石壁开裂,碎石飞溅,章河大半个身体埋进石堆,眼看是活不成了。
场中一片死寂,目瞪口呆地看着防止碎石落在车厢上的石达。
“合……合源境?”吴力语气干涩,想不通自己的点子怎么会如此倒霉,遇到世家子弟出游。
周盘则是抱生希望,扬声喊道:“前辈,我家大小姐是涤离剑派的弟子,恳请前辈出手相救。”
周盘没有报临山城周家名号,在他看来,这位贵公子的护卫都是合源境强者,报周家名号实在上不得台面。
“石达,她要留吗?”
清朗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但内容却让周盘一阵茫然。
“倘若此女对公子有用,不妨留她一命。”石达恭顺地说道。
周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在决定周舒容的生死。这般予生予杀的姿态,不由让他心生寒意。
“那就留她一命吧,正好可以一石二鸟。星一、星二,把山贼都杀了吧,留头目一命。”
此话一出,车厢立即窜出两个样貌普通的剑客。
只见场中鬼影绰绰、寒光阵阵,一众山贼转息倒地,没有半点哀嚎传出。
这身法、这剑术,怎一个快字了得。
存活之人皆生颤栗,只觉一股阴风从尾椎冒上背脊,冷汗连连。
周盘心中更是直呼见鬼,因为他发现,动手的两人都是合源境。再加上没出手的车夫和冷面男,皇子出行怕也没这么大阵仗吧。
“把他们都带过来吧。”
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像是听到阎王点名一般,身体不禁打了个哆嗦。
“没听到我家公子的话吗?”石达怒目圆瞪,众人相互搀扶着靠近马车。
他们皆是低头垂目,生怕一不小心冒犯贵人。
“抬起头。”
指令传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敢动弹。
“我有这么恐怖吗?”声音的主人明显有点郁闷。
周盘壮着胆子,抬起头颅,看见坐在车辕上的庄常。
“见过贵人!”周盘拱手行礼,心道好年轻的贵人,怕是神元大族的嫡系子弟。
“你是何人?算了,先下印吧。”
庄常伸手指出,指尖处元气和真意相汇。旋即飞出一个个银白色的元意烙印,融进众人大脑。
众人脑袋一沉,昏迷过去。
庄常跳下马车,给周舒容查看伤势。
把脉片刻,查出她的伤势并不严重,庄常给她服下疗伤丹药后便回到车厢内。
“把他们搬到马背上。”庄常吩咐道。
石达和丁安随即翻身下马,将他们一个个放在马背上。而后一个牵几条缰绳,悠悠过道。
“丁兄,你说公子的一石二鸟,是哪二鸟啊?”石达低声问道。
“你真不知?”丁安瞥他一眼。
“我就一粗人,哪知道这么多。”石达讪笑道。
“公子的一石二鸟,就是以周舒容为跳板。一来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临山城,把临山城纳入掌控;二来可以打入涤离剑派内部,伺机而为。”丁安将其中谋划,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
石达恍然大悟,赞叹道:“公子果真是运筹千里之外!”
车厢内的庄常嘴角抽搐,元意系命术好是好,不过受印的人似乎都自动觉醒拍马屁的能力。
马匹徐行,昏迷的众人也陆续醒来。
他们对自己的处境没有半点疑惑,只觉的自己是受庄常感召,从而加入他的麾下,为其效力。
同时,吴力把伏杀周舒容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原来,吴家借助沉元液之效,新晋一名合源境高手。故此生出灭掉周家,独占沉元液的心思。
经过一个多月的缜密布局,最终决定在周舒容回城的日子动手。
这样一来,既能免除后患,也能斩草除根。
“周家会这么容易就被覆灭?”庄常不由问道。
“启禀公子,吴尘高那小人,是以定亲为由邀周家赴宴,以毒克之。现在吴家,怕是已经在搜刮周家的多年积累。”吴力免去吴尘高家主之称,直唤小人。
“父亲、娘亲!”周舒容悲痛欲绝,眼挂清泪,伏在马背上抽泣。
周舒容想哀求庄常出手,为她报仇,但又怕迟误庄常的此行的计划。
思及于此,周舒容觉得自己枉配为女,于是哭得更加悲切。
“别哭了,你的仇我们会帮你报。”庄常听不得哭声,感觉既嘈杂又头大。
周舒容闻言,抬起头,一副梨花带雨之态。
“奴婢叩谢,公子大恩大德!”
说完,她翻身下马,在马车旁磕下三个响头。响头过后,周舒容的印堂已经被鲜血染红,直流覆面。
“起来吧,周盘给她处理一下。”庄常无奈道。
“是,公子。”周盘将周舒容扶到一边,处理伤口。
而庄常继续听吴力禀告,关于吴家的情报。
庄常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涤离剑派中是谁和吴家勾结?”
“那名弟子叫李茜,据说是辛夷城人士。至于更详细的信息,吴尘高没有透露给属下。”吴力恭敬地回答道。
庄常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如果他没记错,李茜,是辛夷城内城李轩之女。
但因出自二房,母亲早逝,是以颇受大房母女刁难。为护亲弟周全,她远出拜入宗派修行。
这些信息是庄常经历孙琅之事后,特意了解辛夷城的家族人员得知。
期间,庄常还打听到一件关于李轩的轶事。
据说有次李茜归家,发现亲弟被大房丫鬟欺负,便斩下丫鬟人头丢给大夫人。并扬言,若自己的弟弟无意落水身亡,她不问缘由,直取大夫人母女狗命。
此事引来李轩震怒,李茜一句:钱箐之事,她未必不能复行。
气得李轩脸色涨紫,痛骂大夫人一顿。过后大夫人母女就消停下来,对李茜弟弟多有看顾。
不顾不行,李茜放出的狠话,李轩可以当做是戏言,她们可不敢当做是耳旁风。
“这事倒是巧了。”庄常摩挲下巴,喃喃自语。
“竟是李茜那个贱人!”
周舒容听到李茜的名字,神色愤恨,转而对庄常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此女境界与我相当,但剑法远有不及。估计她没有把握在‘定剑会武’胜过我,才用出如此卑鄙的阴招!”
“这‘定剑会武’真有如此重要?”庄常问道。
“涤离剑派的‘定剑会武’十年一次,拔得首魁者会被选定为当代大师姐,并受派中全力培养。不出意外的话,大师姐也会是未来派主。”周舒容解释道。
“那大师兄怎么算?”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古怪。石达更是挠了挠头,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啥。
“倒是奴婢的问题,忘记跟公子说涤离剑派只接收女弟子。”周舒容贴心地说道。
庄常当即知道,自己又闹了见识少的笑话。但他脸皮厚,面色如初。
“以你周天境初期的修为,争夺大师姐之位大概有多少胜算?”庄常思忖道。
“奴婢有三成胜算。”周舒容回答道。
“只有三成?”庄常眉头微挑,这胜算,未免也太低了些。
“公子有所不知,除了李茜不如奴婢。同属中,有两名弟子都比奴婢强上两分。她们皆是派中长老的子嗣,从小便有充足的丹药秘宝奠基,家中有上好的真法传授,更有修行经验丰富的名师作为指导。”
周舒容面露苦笑,她其实没说,这三成的胜算还是她剑法做出突破后的概率。
“现在离‘定剑会武’还有多久?”庄常在想,如果时间足够,他可以帮周舒容增添一点底蕴。
“还有二十五日。”
“足够了!留下十天给你赶路,剩下的十五天,就跟在我身边吧。”庄常颔首说道。
“奴婢谨听公子吩咐。”周舒容盈盈欠身。
“你的自称改一下,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对外你就说,我是你游历时结交的好友。”庄常纠正道。
“奴……舒容遵命。”
一番交谈,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