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乱的外城,在世家官府反应过来,迅速派出支援人手后,逐渐安稳下来。
攻城的三路人马,死的死、抓的抓、逃的逃,趁火打劫的奸恶者也大多步其后尘。
庄常伸了个懒腰,疲倦地回到厢房。
忙活半宿,等到太守派人邀请老夫人过去后,府中之人便各自回房。
只留有护卫,轮番警戒。
“别动!”庄常刚靠近床榻,一把断刀就从身后搭在他脖子上。刀身冰冷,激得他精神一震,困意陡消。
庄常心中镇定,灵敏的感官察觉到身后之人已然身受重伤。因为他呼吸短促,还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庄常装作害怕的样子,求饶道:“好汉饶命,财物都在柜子里。我这里还有方寸袋,里面都是上好的丹药。”
“把方寸袋给咱交出来!”身后之人厉色低声道。
“好汉,规矩我懂,这方寸袋你拿去。这府上主家是我师父,若你还需财物,我带好汉去取。只是我心脉有损,受不得惊吓,还请容我服下一枚舒神丸。不然,暴露好汉踪迹我死不足惜。”
庄常哆哆嗦嗦地拿出方寸袋,陈其利弊。
“你这软脚虾倒是将主家卖得干净,慢慢转身,咱要亲自看你拿药。”身后之人嗤笑道。
“好汉,小心刀!”庄常慢慢转过身,发现持刀者是一个衣衫褴褛,血迹淋漓的壮汉。
此人,正是从张奎手中逃脱的胡东。
“好汉,且看我拿药。”
庄常颤颤巍巍地取出几个药瓶和一包药粉,仔细辨别一番才倒出一枚丹药服下。
兴许是太过害怕,他放回药瓶的时候不小心将药粉包扯破,落得方寸袋到处都是。
“好汉对不起,我这就整理干净。”庄常一脸慌乱,拿起方寸袋抖了抖。其用劲之大,让刀在他脖子上拉出一条血痕。
白色的药粉瞬间升腾,笼罩庄常两人。
“真是个草包!”胡东不耐烦地抢过方寸袋,突然意识模糊,继而栽倒在地。
方才的药粉正是破魂散,庄常服下的丹药不是什么舒神丸,而是破魂散的解药。
气运加八。
命化法珠突然的提示,让庄常眉头一挑,他当即打开面板。
【器主:庄常】
【年龄:十二岁】
【气运:十一】
【境界:养气境初期】
【真法:火蛟翻天功】
【术法:蛟舍盾、蛟噬手、蛟游步、飞蛟焰、化气术】
【学识:行商初识、双道录、修行初解】
气运一栏增至十一,这是庄常气运最为富裕的时候。同时他也发现命化法珠的新功能,那就是杀人夺运。
换做旁人,这无疑是一次道德和欲望的交锋。就连具有后患的移命术都让人趋之若鹜,更何况这并无后患可言的杀人夺运之法?
而庄常面色如常,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有一丝发现新功能的惊奇。
他心中自有一个天平,天平两边都是宁瑜。
有仇便杀,无仇便放,绝不会被欲望蒙蔽方向。这就是庄常的选择,这也是宁瑜深爱着的庄常。
庄常将屋内的破魂散整理干净,用匕首挑开胡东衣物,开始摸尸。
至于杀人后的恶心,完全见不到半点,前身的记忆足以让他无视这些。
找了半天,庄常在胡东后腰处发现一个贴身绑紧的方寸袋。他割开绳子,拿起方寸袋用茶水冲洗掉血迹,便开始清点收获。
方寸袋中有三百两的银票、一张兽皮、几件衣物和五本法门。
其中五本法门分别是:中乘真法《风元决》,能练至合源境后期;中乘术法《风烟步》和《风元刀》,是真法的配套术法;下乘真法《松柏桩》,能练至养气境后期;下乘术法《雨剑》。
“下辈子,别这么大意。”庄常轻声喃语,拿出化尸水倒在尸体上。
“滋滋滋——!”
化尸水一接触到尸体,就发出热锅煎肉般的声音。而后逐渐化为血水,只留下一具残缺不全的白骨。
嚯,看来此人境界不低,化尸水都拿他骨骼没有办法。
庄常这般想到,用搜刮来的方寸袋将白骨装好,唤来丫鬟打扫厢房。
待丫鬟打扫完后,庄常一头栽进被窝。
他一番智取对敌,精神松懈下来后困极了。白骨之事,他准备明日再说。
在庄常入睡时,花央乘坐马车刚到抵达太守府。
此时太守府灯火通明,文武职官面带焦虑,进进出出。
“赵老夫人里面请!”
花央被太守府的管家史大,恭敬地引进中堂。中堂内太守史泽、孙兴、李轩分序而坐,氛围凝重。
“老夫人请坐!”见花央到来,史泽连忙起身迎接。
尔后作揖告谢道:“今晚多谢老夫人仗义出手,一解迷烟之困,二解内城之危。”
他听下属汇报,期间有一个合源境中期的叛贼带人攻入内城。多亏张奎出手,否则祸乱没这么快平息。
“太守多礼,辛夷城本就是老身故居。如今突遭横祸,老身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花央大义凛然地说道。
“老夫人高义!”史泽赞叹道,其余二人也是连连附和。
“哪里哪里。”花央摆了摆手,转言问道:“辛夷城固若金汤,这城门是如何被毫无动静地打开的?”
“是半刻香,四门守城军皆是被半刻香迷倒,然后城门被人从内部打开。”史泽苦笑地回答道。
今夜城破,暴露不少平时难以发现的问题。辛夷城看上去兵强马壮,实则是承平已久,表荣里败。
花央也没问迷香解药已被制出,为何还会中招的问题。暴乱已经发生,显然太守并没有将解药这件事放在心上。
“太守,容老身多言。当今时局动荡,不复盛年。你管治一郡之地,应当怀有思危之心才是。”花央告诫道。
“老夫人说的是。”史泽勉强笑道。
只有他清楚,没有高端战力做为倚仗的太守,政令上不通下不达。
“老夫人,目前紧要的是我们如何消弭暴乱后的负面影响。”孙兴说道。
“你们有何良策?”花央问道。
“我们可以让内城大户捐赠善款,救济外城受患百姓。再以重典惩治攻城恶徒,以示威严。”李轩提议道。
“不妥,现在城中人心惶惶。若让内城救助外城,容易埋下隐患。至于重典,也得把握尺度才好。”史泽摇头说道。
“那你说如何是好?”李轩皱眉反问道。
“依老身看来,当下应以安抚民心为重。”花央正色道。
“哦?老夫人有何妙策,速速说来。”史泽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说道。
花央徐徐说道:“降低商税,以安商户之心,还能吸引外商前来;全城募捐,但大头需我等负责。彰显世家官府尽责风范的同时,也安民众之心;各家出手组建护城队,轮番巡视,重振辛夷城警戒之心。”
花央说完,三人态度不一。
孙兴觉得此策可行,史泽正在考虑其中分寸,李轩有些不情不愿。
“好!就按老夫人说的办。此策关乎辛夷城未来,二位可有补充?”史泽一咬牙,应允下来。
辛夷城本就算是家族谋划的自留地,如果治理不好,史泽在族老心中的地位无疑会大跌。
“护城队需维持多久,维持期间俸禄如何摊用?”李轩问道。
“护城队主在外城,外城八坊各设立十人小队,队长最好是在周天境。俸禄问题由所出人手的主家负责,我等可以按月赐下丹药资源。至于维持时间,老身建议常态化。”
花央说完,李轩紧锁眉头,对自己要出丹药资源有些不太乐意。
“对了,钱洪怎么没来?”花央突然问道。
“钱家长子钱希说其父由于追杀叛贼,至今还未归府。可内城门将看到有人暗自打开城门,身影疑是钱洪。”史泽冷笑道。
他要是不清楚钱洪的打算,那才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守。
只要钱洪不现身,他们就没法找人对质。钱洪就永远都是抗贼义士,钱家自是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