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光阴流转,家中早已不复旧时模样。最沉重的变化,莫过于任发在三年前离世。
那段时间,任婷婷悲痛欲绝。张玄留在她身边整整三个月,才让她慢慢走出阴霾。生死有命,纵然他修为通天,也无法令死者复生。
……
任发走后,任婷婷接手了所有产业,从一个温婉女子蜕变为独当一面的商界女主。
诸葛小花闲不住,开了间命理风水公司,替人测字看相,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今日得知张玄归来,二人早早推去一切应酬,在家中静候。
“玄哥!”门一开,两道身影便扑进张玄怀里。
久别重逢,情意更浓。她们有太多琐事想与他说,话语如泉涌,直说到夜深人静。
第二日,两人睡至中午方才起身。院中,张玄正独自沏茶,茶香袅袅。
“玄哥,这次回来,能待几天?”任婷婷问。以往除了任发去世那次,他每次停留不过两三日。
“不走了。这些年,委屈你们了。”张玄语气低沉,目光满是歉意。聚少离多,牵挂全压在她们肩上。
“真的吗?太好了!”诸葛小花雀跃而起。
得知他将长留,两人眉眼间皆泛着光。
“玄哥……我们一直很努力,可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任婷婷轻轻抚着腹部。三十年相伴,始终未能孕育子嗣。
“修为越深,血脉越难延续。若真想要孩子,那就得更加用心了。”张玄笑着打趣。
自结成金丹,他的生命本质已然蜕变,生育之机本就稀微。而她们凡胎肉体,与他差距悬殊,子嗣之缘自然更为渺茫。
“你净胡说!”任婷婷脸颊泛红,急忙岔开话题,“玄哥,好久没陪你逛街了,今天陪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现在全心全意都交给你们了,随你们安排,只是你不该去公司看看吗?”张玄轻声说道。任婷婷如今掌管着整个企业,每日事务繁杂,处处需她定夺。
“咱们家的钱早已堆积如山,十代人都不必为生计发愁。公司有得力的人在管,我少去一天,也不至于出乱子,顶多账面少进些罢了。”任婷婷嘴角含笑,语气轻松。
“之前大夫说我脾胃虚弱,宜食软烂之物,现在想想,倒像是早有预兆。”张玄打趣道。
“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任婷婷轻轻推了他一下,眼底满是笑意。
“我去厨房准备午饭,吃完咱们就出门走走。”诸葛小花起身朝厨房走去。虽然宅子里仆从众多,但只要张玄在家,三餐必定由她与任婷婷亲手操持。
饭后,四人一同走上街头。香岛这些年变了模样,新奇事物层出不穷,街上随处可见“大哥大”、电脑这类从前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前面有家西餐厅,进去歇会儿,吃点东西吧。”张玄提议。一整个下午的采购让两人提满了各色物件,若非他悄悄收进了系统空间,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
“好啊。”任婷婷点头应下。
推开餐厅大门,任婷婷径直走向一张空桌,刚要落座,却被张玄轻轻拉住。
“这张桌子不合适,换个地方。”他语气平静。
任婷婷虽不解其意,仍顺从地换了座位,坐下后低声问:“玄哥,刚才那位置怎么了?”
“位置没问题,问题是坐在旁边的人。”张玄目光微凝。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邻桌坐着一位年轻女子,神情呆滞,面色青白,手中紧紧攥着一只皮箱,自始至终未曾动过,面前的食物也原封未动。
“她……怎么了?”任婷婷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已死去数日,如今不过是具行走的尸体。”张玄淡淡道。
“死了?”任婷婷心头一震。
正说话间,一名服务员走近,问道:“几位想用些什么?”
张玄听到声音,眉头微动,抬眼仔细一看,竟忍不住笑了:“况队长,又碰上了。”
眼前之人正是当年被将臣咬伤的况国华。
“法海大师?”况国华显然也认出了他,脸上闪过惊讶。
“你现在在这儿当服务员?”张玄问。按理说,以他的经历,更可能出现在与尸体或血液相关的岗位上。
“不是,我是便衣警察,正在执行任务。”况国华压低声音回答。
“明白了,待会儿再详谈。”张玄点头。
“嗯。”况国华转身欲走。
刚离开不久,另一名服务员悄然靠近,低声询问:“那边几人有没有异常?”
“没事,旧识而已,寒暄两句。”况国华平静回应。
“任务期间不准掺杂个人行为,这点规矩都不懂?你在警校学的东西都白费了。”另一名服务员开口道。
“明白了。”况国华回应。
两人分开后,那名服务员径直上了西餐厅二楼。那里有位男子正在弹钢琴,其实也是警方人员伪装的。
“林队,等了一整晚都没出现情况,消息可能有误,要不先撤?”伪装成服务生的警察低声说道。
“阿伟,你看下面那位女士,长得不错吧?”林警官一边弹琴,一边朝一楼瞥了一眼。
“咱们还在执勤呢,收工后再想这些事不行吗?”阿伟笑了笑。他和林警官熟络,说话向来随意。
“她坐在那儿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林警官轻声说。
“然后呢?”阿伟问。
“你不觉得,该有人过去陪一陪?”林警官嘴角微扬。
“你对她感兴趣?”阿伟挑眉。
“你真迟钝,一个女人守着手提箱坐这么久,手就没离开过,你不觉得反常?”林警官停下琴键,语气认真了几分。
“确实可疑,我去问问。”阿伟说着准备起身。
“再等十几秒。”林警官按住琴键继续弹奏。
“差这么一会儿有什么意义?”阿伟不解。
“这首曲子快结束了。”林警官淡淡地说。
“哼。”阿伟翻了个白眼,随后下楼走到女子面前,“小姐,这餐点不合胃口吗?”
对方毫无反应,哪怕他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依旧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