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第一学期在紧张的学习与隐秘的理念传播中接近尾声。化名艾伦的维克多凭借其惊人的专注力和弥补知识空白的迫切,在课业上取得了远超寻常新生的进步,尤其是在哲学与社会学领域,他表现出的洞察力时常让授课教授侧目。恩泰斯教授对此尤为满意。
学期的最后一天,恩泰斯教授将艾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后又将他带回了家中那间堆满书籍的书房。炉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冬日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雪茄的醇厚气息。
“艾伦,这一学期,你做得很好。”恩泰斯教授递给他一杯热茶,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嘉许,“不仅学业上进步神速,你带来的那些……思想,也在我脑海中激荡出了不少火花。”他指的是那篇引起震动的论文。
艾伦(维克多)谦逊地微微颔首:“是您给了我机会,教授。”
恩泰斯教授摆摆手,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今天叫你来,是想正式询问你一件事。你……是否愿意加入‘秘修会’?”
“‘秘修会’?”艾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一个由学者组成的、探寻世间一切秘密的超凡组织。”恩泰斯教授没有隐瞒,他伸出右手,指尖在空中轻轻划过一个复杂的符号,一缕微弱但凝实的灵性光芒随之流转,散发出比艾伦的“鼓舞者”力量更加深邃、有序的气息。“我本人,是序列八:博学者。秘修会的成员,大多是醉心于知识探索的学者,遍布各个学科领域。”
他详细解释道,秘修会的宗旨纯粹而宏大——探寻与守护知识,理解世界运行的底层规则,无论是自然的、历史的,还是……超凡的。组织非常松散,没有强硬的政治主张,也不排斥成员同时隶属于其他组织(只要不涉及核心知识泄露)。大部分的聚会,更像是一场场高水平的学术沙龙,讨论的问题可能从古代语法的演变跨越到星界投影的数学模型。
“我对你进行了观察和推荐,长老会已经同意。”恩泰斯教授看着艾伦,“我认为,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更系统、更深入的神秘学知识,关于途径,关于法则,关于这个世界表象之下真实的运作方式。这对于你完善自身的理论,理解你所拥有的力量,乃至……应对未来的挑战,都至关重要。”
艾伦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秘修会!一个纯粹由学者构成的超凡组织!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不仅能系统学习神秘学,弥补那本《神秘学概论》之外的空白,更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知识和人物,这对于“真理之火”的未来,无疑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财富。隐藏在学者身份之下,也更为安全。
“我愿意加入,教授!”他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坚定。
恩泰斯教授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好。那么,今晚就有一个小型的入门聚会,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当晚,在恩泰斯教授的引荐下,艾伦参加了一次秘修会的内部聚会。地点就在大学区一栋不起眼的、拥有巨大地下藏书室的建筑里。聚会的成员果然如教授所说,气质各异,有白发苍苍的老学究,有目光锐利的年轻研究员,他们讨论着晦涩的古代文本,争论着某个炼金反应的灵性催化效率,分享着对历史中某些“异常事件”的新发现。艾伦大多时候只是静静聆听,但仅仅是这样,就让他感觉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更深邃世界的窗户,他体内那团“真理之火”似乎都对周围浓郁的、秩序井然的灵性与知识氛围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聚会结束后,还有一个非正式的小型“集市”,一些成员会拿出自己用不上或复制的超凡材料、低级咒文卷轴、乃至一些蕴含微弱灵性的古董物件进行交换或出售。
集市上的东西让艾伦大开眼界:闪烁着月光的银粉、被封存在水晶中的奇异植物种子、刻画着复杂几何图案的羊皮纸、甚至还有据说能短暂增强记忆力的羽毛笔……每一样都散发着奇异的吸引力。然而,标价也让他瞬间清醒——大多是以金镑甚至魔石(一种高阶超凡者间流通的灵性结晶)计价。他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几个银马克和铜克朗(大部分奖学金都被他悄悄通过玛丽转给了组织作为活动经费),只能无奈地苦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知识的代价”。
他囊中羞涩,什么也买不起,只能带着满心的惊叹和一丝对资源的渴望,离开了集市。
回到他那间位于大学角落、相对僻静的宿舍时,夜已深沉。他刚推开房门,心中猛地一凛——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窗边。
艾伦瞬间警惕,肌肉绷紧,以为是“影梭”或是斯奈普派来的新杀手。
“谁?”他压低声音,体内灵性暗自流转。
“是我,艾伦。”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急。
窗边的人转过身,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艾伦看清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是夏尔!
“夏尔!你怎么来了?”艾伦又惊又喜,但立刻察觉到夏尔神情不对,“出什么事了?”
夏尔几步跨到艾伦面前,粗糙的大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沙哑而急促,带着绝望:
“是小布朗……他病了,高烧了好几天,一直不退,现在……现在眼看就不行了!城里的医生要么嫌我们没钱,要么看了也说没办法……维克多,艾伦,你得想想办法!那孩子……那孩子一直念叨着你……”
如同一声惊雷在脑海中炸响,艾伦(维克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小布朗!那个把他视为唯一依靠,眼睛亮晶晶的孩子!危在旦夕!
大学校园的宁静,秘修会的新奇见闻,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得粉碎。现实冰冷的铁拳,再次穿过象牙塔的围墙,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起刚刚脱下的、还算厚实的外套。
“走!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