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统御四海,泽被苍生!岂容尔等妖邪魍魉,祸乱朝纲,荼毒生灵——!”
“萧烬”手持光芒万丈的天子剑,声如九天惊雷滚滚而来,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真龙天子的磅礴气运、对江山社稷的责任以及对眼前妖邪的滔天怒意!这蕴含浩然正气的怒吼,竟如同实质的音波,暂时震得那些被操控的傀儡官员动作齐齐一滞,眼中空洞的神色出现了瞬间的挣扎!
【娇娇!】萧烬在意识中疾呼,【还不够!集中你的精神!想象光明!你的意识来自异世,与此界法则迥异,或许不受此界邪术完全克制!将你的意志力,你的信念,借给朕!】
沈娇娇虽然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但生死关头,也被逼出了骨子里的韧性和血性。她拼命摒弃所有恐惧和杂念,不再去关注那些狰狞的面孔和诡异的黑光,而是全力在脑海中回忆、构筑——
回忆现代都市那璀璨不灭的万家灯火,回忆实验室里严谨理性的科学数据,回忆一切代表“光明”、“秩序”、“希望”和“破妄”的事物!一股迥异于此世能量体系的、带着某种超然物外和坚定理性的精神波动,与她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欲望混合在一起,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涌向萧烬的意识深处!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在绝境中无比契合的灵魂力量,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深度交融、共鸣、增幅!
萧烬只觉得一股清冽而强大的力量注入自己灼热沸腾的意志之中,仿佛给他固有的帝王气运镀上了一层破除虚妄的异世锋芒!
他不再犹豫,将手中光芒大盛的天子剑高高举起,剑尖并非指向任何实体,而是凝聚了这融合双魂之力的全部精神、意志与信念,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足以撼动虚空的强大精神冲击,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猛地射向吕氏手中那邪术的核心——黑色玉如意!
“煌煌天威,正气长存!给朕——破——!!”
这一声怒吼,仿佛携带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咔嚓——!!!
一声清晰无比、如同琉璃破碎的脆响,骤然响起!
吕氏手中那原本黑光大盛、仿佛不可一世的黑色玉如意,表面竟然应声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那弥漫全场、侵蚀人心的诡异黑光如同被掐住了源头,骤然一暗,随即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起来!
“噗——!”
吕氏如遭泰山压顶,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乌黑的血块,脸上的狰狞与得意瞬间凝固,继而转化为极致的惊骇、痛苦和难以置信!她死死盯着手中出现裂痕的玉如意,又猛地抬头看向龙椅前那个持剑而立、仿佛天神下凡的身影,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崩溃: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怎能破我圣教无上秘法?!”
邪术被强行打断,反噬之力如同狂潮般席卷了她全身!她赖以横行、视为最大依仗的黑蛊邪术,竟然在即将成功的刹那,被硬生生地击破了!
那些被操控的官员,在玉如意出现裂痕的瞬间,如同被同时剪断了提线,纷纷眼神一清,随即被巨大的虚弱感和精神空白席卷,软泥般瘫倒在地,失去了所有威胁。
邪术师们联手布下的黑雾结界,也因核心法器的受损和吕氏遭受重创而剧烈波动,出现了明显的破绽!
凌墨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体内压抑已久的真气如同火山般喷发,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激昂的长吟,剑气瞬间凝聚成一道无坚不摧的白色长虹,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破绽,以雷霆万钧之势,悍然撕裂了变得稀薄不稳的黑雾结界!
“噗嗤!”
剑光如电,精准无比地穿透了一名因结界反噬而身形踉跄的邪师心脏!那名邪师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周身黑雾瞬间溃散,倒地毙命。核心一人陨落,结界立时告破!
“护驾!诛杀妖后及其党羽!一个不留!” 凌墨长剑一挥,声震四野,如同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早已蓄势待发的玄甲卫、忠诚的禁军精锐,以及李清风、王铁柱等人率领的暗伏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汹涌地扑向高台,与残余的黑蛊邪师和吕氏的死忠侍卫展开了最后的、血腥的清算!
与此同时,慈宁宫方向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最终阶段!
谢慎如同一条被逼到绝境的疯狗,红着眼睛,带着手下那群同样悍不畏死、各怀鬼胎的力量,不顾伤亡地疯狂冲击着慈宁宫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防线。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机,只有拿到吕氏通敌的罪证,尤其是摧毁那控制人心的“母蛊”,他才能在皇帝面前拥有讨价还价的筹码,才能换取一条活路!
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慈宁宫地下秘窟那厚重的石门终于被合力撞开!谢慎第一个如同饿狼般冲了进去。秘窟之内,景象令人头皮发麻——一侧堆满了与北狄往来的密信匣子,另一侧是耀眼的金银珠宝,而在最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以鲜血绘制着复杂诡异符文的祭坛!
祭坛之上,一个被无数扭曲符文紧紧缠绕的黑色瓦罐,正在微微颤动,里面似乎有活物在疯狂挣扎、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阴冷邪异的能量波动正是从中散发出来——那便是控制所有子蛊的源头,“母蛊”所在!
谢慎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贪婪与疯狂,只要毁掉它,或者……若能将其掌控在手……
然而,就在他伸出干枯的手爪,即将触碰到那黑色瓦罐的瞬间,祭坛后方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一名一直如同毒蛇般潜伏不动、吕氏最为倚重和信任的黑蛊教长老,猛地暴起发难!他干瘦如同鸡爪的手掌上缭绕着浓郁的死气,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直取谢慎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竟是打着同归于尽、不容秘密外泄的狠毒主意!
谢慎全部心神都系在那母蛊之上,根本未曾料到这秘窟之中还藏有如此高手!他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惨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猛地扑去——
“砰——哗啦——!”
他前扑的势头过猛,正好一头撞在了祭坛中央那个微微颤动的黑色瓦罐之上!
瓦罐应声而碎,里面那一团扭曲翻滚、散发着浓郁恶臭的黑色蛊虫瞬间暴露在空气之中,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集体嘶鸣!
这些失去了容器庇护的母蛊本体,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扭动、窜逃,但仅仅几息之后,便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迅速干瘪、僵直,最终化为一小撮黑色的灰烬!
母蛊被毁!
“不——!!!” 那名发动偷袭的黑蛊长老,眼睁睁看着教中圣物在自己眼前毁于一旦,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凄厉嘶吼,这吼声几乎要震塌整个秘窟!
太庙广场之上,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诡异黑光,在母蛊被毁的瞬间,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彻底消散于无形。
那些刚刚从操控中苏醒、还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官员,突然感觉心口一松,仿佛某种无形却沉重无比的枷锁骤然断裂,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遍全身,虽然虚弱,神智却彻底恢复了清明。
而高台之上,原本还在勉力支撑、试图挽回败局的吕氏,在母蛊被毁、心神相连的邪术源头彻底断绝的刹那,再次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
她猛地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和生命力,原本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衰老、干瘪下去,皮肤爬满了深刻的皱纹,头发变得灰白枯槁,眼神浑浊无光,瞬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变成了一个鸡皮鹤发、行将就木的丑陋老妪,瘫软在地,只剩下胸口微弱的起伏,眼中充满了彻底的绝望、不甘和滔天的怨毒。
“完了……全完了……数十载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嗬嗬……”她发出模糊不清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呓语,气息奄奄。
凌墨的剑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已经稳稳地抵在了她那布满褶皱的咽喉之上,彻底断绝了她任何翻盘的可能。
胜负,已定!
沈娇娇手持依旧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天子剑,一步步沉稳地踏上高台,踏过狼藉,来到瘫倒在地、如同烂泥般的吕氏面前。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争斗了十余年、几乎颠覆了整个帝国的女人,眼中没有胜利的狂喜,也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历经劫波后的、冰冷的漠然,以及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恨意终于得以宣泄的、死寂般的平静。
“吕氏,”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威严,“你机关算尽,勾结邪教,祸乱宫闱,荼毒皇子,私通外敌,欲倾覆我大雍江山……可曾算到,自己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吕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那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眼白的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盯住“皇帝”的脸,咧开那没牙的、干瘪的嘴,发出了一阵如同夜枭啼哭般、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声:“嗬嗬……嗬嗬嗬……你以为……你赢了吗?萧烬……不……你根本不是萧烬……你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妖孽!怪物!!”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彻骨的诅咒意味,在寂静下来的广场上幽幽回荡:“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窃据龙庭,逆天而行……大雍……迟早……迟早会亡在你这妖孽手中!哀家……哀家在下面……睁大眼睛……等着你!等着看你……身死国灭……嗬嗬嗬嗬……”
她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发出了这最恶毒、最疯狂的诅咒,然后脑袋猛地向旁边一歪,最后一口气息彻底断绝,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圆睁着,里面凝固着无尽的怨恨、不甘和一丝难以置信,真正是死不瞑目。
持续了十余年,牵连了无数人命,几乎将整个帝国拖入深渊的血海深仇,终于在这一刻,随着罪魁祸首的彻底伏诛,在这庄严肃穆的太庙之前,画上了一个血腥而沉重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