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宫
身在南国的万俟婉婉,很快便收到了来自西陵的国书。信中言辞恳切,言及西陵王与贵妃上官宁对她思念甚笃,盼她早日归国。
南国王后纪清一看着信,眉宇间带着忧虑,温声劝道:“婉婉,若你不愿回去,南国可为你寻个合适的借口推脱。你独自返回西陵,那上官宁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前路艰险。”
万俟婉婉向纪清一行了一个标准的南国礼仪,眼神却异常坚定:“多谢王后娘娘美意。但婉婉深知,西陵是婉婉的故国,有些责任与谜团,我必须回去面对。而且,娘亲留下的祭司手杖仍在西陵,于我而言至关重要。如今我伤势已愈,灵力初醒,也是时候回去,将一切探究明白了。”
纪清一见她去意已决,知再多劝阻也是无用,心中叹息,只能尽力为她周全。三日后,一支精干的南国护卫车队准备妥当,纪清一亲自将万俟婉婉送至宫门,叮嘱再三,目送着车队载着她,一路朝着西陵皇宫的方向迤逦而去。
西陵皇宫
婉婉的车队缓缓驶入熟悉的、却令人窒息的西陵皇宫。她先回到了自己那座许久未住的寝宫稍作修整,立刻唤来贴身宫女,急切地询问万俟澈的近况。
宫女恭敬回禀:“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近日……正忙于照顾未来的太子妃殿下,似乎……有些分身乏术。”
“未来太子妃?”万俟婉婉一怔,“是何人?”
宫女答道:“近日宫中有两位未来太子妃的人选。其中一位似乎受了伤,正在静养。奴婢曾远远见过几次,是南国来的公主,英姿飒爽,容颜极盛。”
“南国公主?是蓝灼姐姐?!”万俟婉婉心中一惊,“她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宫女便将近期西陵发生的、关于赤霄山出游遇险、蓝灼一行人出游受重伤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婉婉闻言,心中焦急,立刻准备更衣前去探望蓝灼。然而,她刚换好一身淡黄色的宫装,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便不请自来。
上官宁带着惯有的、虚假的笑容踏入殿内,声音娇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呵呵……本宫的好婉婉,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可知道,母妃这些日子有多想你?本宫这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跑到那蛮夷之地去了?你父王可是担忧得紧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亲昵地拉起婉婉的手,指尖却暗中用力,“呦,看来南国待你不错嘛,这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
见婉婉抿唇不语,上官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继续道:“既然公主平安回来了,来人啊,把本宫特意为公主准备的‘参茶’端上来吧。”
一名面相刻薄的老嬷嬷立刻端着一碗颜色深沉的汤药上前,语气强硬:“公主,请用茶。”
见婉婉抗拒不动,那老嬷嬷竟胆大包天地伸手,想要掐住婉婉的脸颊强行灌药!而上官宁则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眼旁观,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这一次,婉婉没有再逆来顺受!
就在老嬷嬷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婉婉体内新生的祭祀灵力本能运转,她用力一推——蕴含着灵力的力道远超常人,那老嬷嬷惨叫一声,直接被推得踉跄倒地,手中的“参茶”也“哐当”一声摔得粉碎,药汁四溅!
上官宁见状,霍然起身,脸上伪善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怒意:“反了你了!去了一趟南国,翅膀硬了是吧?竟敢跟本宫动手?!来人!给本宫按住她,把这药灌下去!”
她身后的几名健壮宫女立刻面露凶光,朝着婉婉扑来,试图将她制服。
万俟婉婉眼神一凛,口中迅速念动在南国学到的、最基础的控心咒语!指尖萦绕起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光晕。
咒术生效!那几名冲上来的宫女动作骤然僵住,眼神变得空洞,随即竟调转方向,如同提线木偶般,张牙舞爪地朝着上官宁扑了过去!
“啊——!你们干什么?!滚开!小贱人!你、你去南国学了什么妖邪巫术?!快让她们住手!住手——!本宫是皇贵妃!皇贵妃!!”上官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噬吓得花容失色,一边狼狈地躲闪着自己宫女的撕扯,一边尖声叫骂。
万俟婉婉站在原处,冷冷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与决绝的笑:“巫术?这难道不本就是我应该会的东西吗?若非你常年喂我毒药,抑制我体内传承的祭祀血脉,我何至于今日才初窥门径?上官宁,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休想再在我这里肆意妄为!否则,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现在,给我滚!”
她话音落下,心念微动,那几名被控制的宫女顿时停止了动作,茫然地站在原地。
上官宁惊魂未定,头发散乱,衣袍也被扯得有些凌乱,她狠狠地瞪了婉婉一眼,那眼神怨毒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却不敢再多停留,带着一群失魂落魄的宫人,仓皇逃离了婉婉的寝殿。
殿内终于恢复安静。婉婉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激荡的心绪。她知道,今日彻底撕破脸,上官宁绝不会善罢甘休,后续的报复定然会更加凶猛。但,那又如何?如今的她,已非昔日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小公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无所畏惧!
处理完这边的麻烦,婉婉立刻动身前往太子东宫。一向冷清的东宫,如今竟显得有几分“热闹”。她看到流云殿方向宫人进出忙碌,又注意到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色衣裙、气质温婉清贵的少女,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流云殿的方向。
婉婉走上前,礼貌地打招呼:“我是万俟婉婉。请问姑娘在此看什么?”
那少女闻声回头,见到婉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连忙回礼,声音轻柔:“啊……是婉婉公主,失礼了。我是慕清,大祈的四公主。”她顿了顿,目光又转向流云殿,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我……我在担心蓝灼姐姐。她受伤了,可太子殿下下令不许旁人打扰,我进不去,只能每日在外面看看,也不知姐姐今日好些了没有……”
万俟婉婉心中诧异。这位慕清公主,按身份是上官宁的亲侄女,怎的性情与上官家那等狠辣作风截然不同?她非但没有将蓝灼视为情敌,言语间的关切之情似乎发自内心?这是伪装,还是本性如此?婉婉心中疑虑重重,但鉴于上官家的前科,她不敢轻易相信,只是客气地回了一礼,便转身走向流云殿。侍卫见是婉婉公主,未加阻拦,恭敬地让她入内。
流云殿内,药香弥漫。蓝灼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正闭目躺在床上休息。万俟澈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被角。见婉婉进来,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起身,将婉婉引至外间大厅。
“婉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万俟澈压低声音,难掩惊喜,但眉宇间还带着对蓝灼伤势的忧色,“她刚服了药睡下,需要静养。”
万俟婉婉看着兄长这般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带着几分调侃低声道:“阿兄如今可真真是将这位未来太子妃捧在手心了。蓝灼姐姐的事情我大致听说了些,阿兄,你快与我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神色一正,压低声音,“另外,我这边也有重要进展。我们阿娘她……”
接下来,兄妹二人在外厅窃窃私语了许久,将各自这段时间的经历、探查到的关于生母蓝云昭的真相、祭司手杖的重要性、《焚天契》与火凤之力的关联,以及西陵目前的复杂局势,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对方。
万俟澈眉头紧锁:“祭司手杖至关重要,可不知当年阿娘将它藏于何处,抑或是被西陵某些人秘密收藏了。还有那《焚天契》,竟关乎灼儿火凤之力的掌控与提升……如今亦是下落不明,线索全无。”
万俟婉婉点头,感慨道:“是啊阿兄,如此看来,蓝灼姐姐与我们西陵,与阿兄你,当真是渊源极深,命中注定。”她话锋一转,想起外面的慕清,疑惑道:“不过,那位慕清公主又是怎么回事?她看起来……非但不仇视蓝灼姐姐,反而关心得紧?这可不像上官家出来的人。”
万俟澈叹了口气,将赤霄山中蓝灼舍身保护慕清、两人共度险境的事情简单说了:“她们二人也算共患难过,慕清公主心存感激,也是情理之中。”
万俟婉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打趣道:“我看那慕清公主那副担忧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牵挂自己的心上人呢!啧啧,咱们这位蓝灼姐姐,可真是魅力无边,男女通吃啊……”
万俟澈听出妹妹话中的戏谑,非但不恼,反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低声道:“那是自然。我灼儿的魅力,普天之下,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