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草原的夜风卷着沙砾,刮过孙传庭的帅旗,旗面上“孙”字在月色下猎猎作响。距离铁岭城一百五十里的草原深处,西路军的营帐隐在起伏的草坡后,篝火被压得极低,只露出一点微弱的火星,生怕被清军的侦骑察觉。孙传庭手持间谍传回的密信,指尖划过“铁岭守军八千,汉军为主,粮仓在城西,守备仅三百人”的字样,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传我将令,全军分为两路,三更造饭,四更出发。”孙传庭转身对副将沉声道,“第一路由我亲率,共五万兵马,连夜奔袭铁岭城,主攻南门;第二路由王将军统领,率一万兵马,绕至城西,直扑粮仓,务必要将清军粮草尽数焚毁,不得有误!”
军令层层传下,帐外的士兵悄无声息地收拾行装。蒙古盟军的一百名向导已牵着马等候在帐外,他们手中的羊皮地图标记着铁岭城外的每一条小路,甚至连哪处土坡可隐蔽、哪处溪流能饮马都标注得一清二楚。“将军放心,铁岭城外的牧羊沟,是清军防区的死角,从那里绕到南门,绝不会被发现。”一名蒙古百户躬身道,他的部族世代在这片草原游牧,对铁岭周边的地形了如指掌。
四更时分,西路军兵分两路,悄无声息地向铁岭城移动。草原的夜色如墨,士兵们口中衔枚,马蹄裹着麻布,只有衣甲摩擦的细微声响在风中飘散。孙传庭亲率的主力部队沿着牧羊沟的缓坡前行,沟内长草没膝,恰好能遮蔽行军的身影。行至距铁岭南门仅十里处,前锋的蒙古侦骑回报:“南门守军仅五百人,多在城楼上打盹,城防松懈。”
孙传庭抬手止住部队前进,下令道:“火炮营前移,架设在沟口高地,瞄准南门;步兵列三排阵型,待火炮破城后,即刻冲锋;骑兵绕至东门、西门,防止清军突围。”八门轻量化红衣大炮被士兵们合力推上高地,炮口缓缓对准铁岭南门的木门,炮手们屏住呼吸,调试着炮位,只待进攻的号令。
与此同时,王将军率领的焚粮部队已绕至铁岭城西。城西粮仓外围,一圈低矮的土墙围着数十座粮囤,三百名清军守军分散在土墙后,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挂在囤顶,守兵们或坐或卧,全然不知死神已至。“放箭!”王将军一声令下,数十名神射手弯弓搭箭,箭簇精准地射向灯笼,火光瞬间熄灭,粮仓陷入一片黑暗。
守兵们惊呼着起身,还未看清来人,便被明军的线膛枪击中。“杀!”明军士兵手持短刀,翻过土墙,冲入粮仓。守兵们大多是临时抽调的汉军,毫无战心,见明军势大,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四散奔逃。几名士兵抱来浸了火油的柴草,堆在粮囤之间,火把掷下,火光瞬间窜起,舔舐着干燥的粮囤。“轰隆——”预先埋好的炸药被引燃,粮仓内响起震天的爆炸声,十多万石粮草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火光映红了半个铁岭城的夜空。
“不好!粮仓失火了!”铁岭南门的守兵望见城西的火光,顿时乱作一团。城楼上的清军佐领刚要下令派人增援,便听“轰——轰——”数声巨响,明军的火炮已率先发难。开花弹如惊雷般砸在南门的木门上,厚重的木门瞬间开裂,木屑夹杂着铁屑四处飞溅。
“攻城!”孙传庭的号令响彻夜空。明军步兵如潮水般涌向南门,三排轮射的线膛枪喷出火舌,城楼上的清军守兵被压得抬不起头。几名士兵扛着攻城锤,奋力撞击着残破的城门,“哐当”一声,城门轰然倒塌。
“杀进城去!”孙传庭拔出佩剑,一马当先冲入城内。明军士兵紧随其后,线膛枪的枪声、刀枪碰撞的脆响、清军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铁岭城内的清军本就以汉军为主,战斗力薄弱,见南门失守、粮仓被焚,军心彻底崩溃。佐领试图组织兵力抵抗,却被一名明军什长一枪击中胸口,倒在血泊中。
“降者不杀!”明军士兵一边冲锋,一边高声喊话。越来越多的清军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只有少数八旗兵负隅顽抗,躲在街巷两侧的民房里放冷箭,却被明军的手榴弹逼出,最终被乱刀砍死。
城东、西门的清军试图突围,却被早已埋伏在此的明军骑兵拦住。蒙古盟军的骑兵如旋风般冲入清军阵型,弯刀挥舞,将溃散的清军分割包围。一名清军百户试图率部向北逃窜,却被蒙古骑兵追上,斩于马下。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铁岭城便被明军彻底控制。孙传庭踏入铁岭府衙时,天已微亮,城外的火光仍未熄灭。副将呈上战报:“将军,我军斩杀清军三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仅千余残兵逃往盛京,城西粮仓的十万石粮草已尽数焚毁,无一留存。”
孙传庭点了点头,走到府衙的地图前,指着铁岭城的防御工事道:“传令下去,即刻修复城墙,加固城门,在城墙上部署火炮;另外,派遣斥候向盛京方向侦察,密切关注清军动向。”他知道,铁岭是盛京通往锦州的必经之路,占据此地,便切断了清军的后勤补给线,锦州的济尔哈朗与阿济格,已成瓮中之鳖。
铁岭失守、粮草被焚的消息,如惊雷般传到锦州与盛京。锦州城内,济尔哈朗看着空空如也的粮仓,脸色铁青。“完了,粮草只够支撑三日,再无补给,军心必乱!”他身旁的参将颤声道。济尔哈朗一拳砸在桌案上,心中清楚,锦州已无坚守的可能。
盛京的多尔衮听闻消息,更是暴跳如雷。他本想让锦州拖住明军主力,再从盛京调兵增援,如今铁岭失守,补给线被断,锦州已成死地,而盛京的侧翼也暴露在明军的兵锋之下。“孙传庭!我必诛之!”多尔衮怒吼着,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必须分兵回援盛京,防范西路军的进攻,这也意味着,锦州的清军,再也等不到援军了。
铁岭城内,孙传庭站在城头,望着东方的天际。晨曦刺破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城墙上,也洒在明军士兵的甲胄上。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百姓们则自发地为明军送水送粮。一名白发老者捧着一碗热粥,递给孙传庭:“将军,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王师回来了!”
孙传庭接过粥碗,心中百感交集。他戎马一生,从潼关到草原,从关内到关外,所求的不过是收复失地,还百姓一个太平。“老人家放心,”他沉声道,“我大明的将士,定会驱逐鞑虏,光复辽东,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城楼下,明军士兵正在加固城防,火炮被推上城头,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盛京的方向。西路军的奇袭,不仅切断了清军的补给线,更打破了多尔衮的战略部署,为中路军的辽西会战扫清了障碍。此刻的辽东大地,明军三路大军已成合围之势,盛京的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孙传庭知道,这只是西路军的第一步,接下来,他们将东进盛京,与吴三桂、李定国汇合,完成北伐的最终目标——驱逐鞑虏,恢复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