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除宗籍,贬为庶人!看守皇陵,终身圈禁!这比一刀杀了他更残酷!
这意味着他轩辕珩,从此不再是轩辕皇族的子孙,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罪奴,将在那冰冷的皇陵之中,与死人为伴,在无尽的孤寂、悔恨和耻辱中耗尽余生,直至化为腐朽。
轩辕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最终颓然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气。
“其生母,贵妃西林氏,教子无方,难辞其咎!着,褫夺贵妃封号及一切尊荣,即日打入冷宫,非诏不得出!永世幽居!”
考虑到西林贵妃是西陵和亲公主的身份,以及西陵刚刚称臣纳贡的现状,皇帝选择了将其囚禁于深宫冷苑,既是对其失职的严惩,也避免了将其遣返可能引发的外交波澜,更是一种对西陵无声的警告——人质在手,永为钳制。
“其党羽,主犯:前镇西将军赵猛、谋士陈平、王府长史周文远……等一十三人,罪大恶极,助纣为虐,斩立决!三日后,午门外明正典刑,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从犯:王府侍卫统领以下,参与叛乱之官兵、府中知情管事、传递密信者……等四十七人,判流放北疆寒铁谷,终身苦役,遇赦不赦!”
“珩王府其余人等,无论仆役、侍女、杂役,凡在府中者,一律视为同党牵连,判流放南荒烟瘴之地,开垦戍边,永世不得归!”
判决宣读完毕,如同冰冷的铁锤,砸碎了所有涉案者最后的希望。主犯们面无人色,瘫软如泥;从犯和仆役们则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哭嚎,整个刑部大堂瞬间被悲鸣与恐惧笼罩。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上前,将瘫软的主犯拖走,将哭嚎的从犯和仆役们押解下去。等待他们的,是断头台的寒光,或是苦寒之地永无天日的折磨。
太子轩辕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无喜无悲。当最后一名犯人被拖离大堂,那令人窒息的哭嚎声渐渐远去,他才缓缓起身。
“逆案已结,诸卿辛苦。将判决文书及案卷,即刻呈送御前。”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尘埃落定后的沉重。
这场震动朝野、牵连甚广的叛乱,终于随着三司会审的最终判决,画上了一个血腥而冷酷的句点。轩辕珩的野心,连同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皇权铁律下的齑粉。
大商王朝的根基,在经历了一场动荡后,似乎被这雷霆手段浇筑得更加稳固,只是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肃杀,以及皇陵深处那终年不散的阴冷,将长久地成为这场权力更迭的冰冷注脚。
与皇宫议政殿那肃杀压抑的裁决不同,此刻的福安郡主府,俨然成了整个京城最喧嚣、最炙手可热的漩涡中心。季大山和吴氏这对老实巴交的农家夫妇,被这泼天的富贵和汹涌的人潮彻底砸懵了,如同两只误入金丝鸟笼的惊惶麻雀。
前厅、偏厅、乃至回廊下,堆满了各色扎眼的箱笼礼盒。金银珠宝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绫罗绸缎的华美令人窒息,奇珍异宝的堆叠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奢靡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名贵熏香、脂粉气以及一种名为“权势”的浓烈味道。
礼部侍郎的管家刚谦卑地递上礼单退下,户部尚书的亲随又满脸堆笑地挤了上前。勋贵世家的管事们相互打着机锋,眼神却都在拼命往内宅瞟,试图窥探那位新晋三品女官、战略总署实权人物的丝毫踪迹。
季文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嗓子都有些哑了,仍在努力应付:“多谢张大人美意!舍妹公务在身,尚未归家……家父母也……也需静养,这厚礼实在……”
“哎呀呀!季大公子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那几位妆容浓艳、穿红着绿的官媒瞅准机会再次围了上来,挥动着香气熏人的帕子,七嘴八舌,唾沫横飞…
季兰紧紧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母亲吴氏,看着这些像饿狼盯肉似的媒婆,小脸吓得煞白。
吴氏浑身发颤,嘴唇哆嗦着:“她爹……这……这可咋整啊……这些……这些女人要吃了咱娃啊……” 她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场面不过是村里嫁娶,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只觉得这些穿金戴银、满口富贵的人,比山里的黑熊瞎子还可怕。
季大山更是手足无措,眼神茫然地看着满屋金玉,只觉得那些东西冰冷刺。
他甚至不敢靠近那些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摆设,生怕碰坏了半分。这满屋的富贵荣华,于他而言,是比千斤重担还要沉甸甸的枷锁和无尽的惶恐。
“墨儿……墨儿啥时候回来啊?” 季大山无助地看向季文弘,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指望。
季文弘心中苦笑更甚,他何尝不希望堂妹此刻能飞回来?他强撑着最后一丝镇定,拔高声音:“各位!各位夫人!家父家母身体不适,实在不宜见客!舍妹季墨奉旨于战略总署办差,公务紧急,归期不定!
所有贺仪礼单,府中会先行造册登记,待郡主归府后再行定夺!还请各位海涵,先请回吧!改日!改日再叙!”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管家和临时调来的几个宫中仆役,几乎是半推半送地将这些过于热情的访客往外请。
与季府的混乱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战略总署衙门内另一种紧张有序、热火朝天的“喧嚣”。这里没有珠光宝气的贺礼,只有飞扬的尘土、震耳的伐木凿石声、穿梭的人影和空气中弥漫的汗水与新鲜木料气息。
曾经的王府深宅,正经历着一场脱胎换骨的改造。精致的花园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起地基的庞大卷宗库和宽阔的议事大厅。
瑞王轩辕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嘈杂的工地上巡视,手中的炭笔在粗制的规划图上飞快移动标记,与工部主事快速交代着细节,确保图纸上的“高效实用”能在砖石瓦木中完美呈现。
宽敞的临时议事堂内,巨大的京城舆图铺陈。核心几人围在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