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买的都买齐了,季墨背上袋子直奔车马驿站。穿越小说可不是白看的,这点小事门儿清!
马车有点小贵,她最终租了辆驴车。从镇上到季石村不过十里路,花了十个铜板。回到醉仙楼路口,远远瞧见爹季大山正用不知哪儿捡来的破棉絮擦拭那口大铁锅。
“爹,咱们走吧。您饿了吧?箩筐里布袋子是掌柜给的饼子,刚忘跟您说了。”
“不饿呢,走!”季大山虽心疼闺女花钱雇车,倒也不迂腐。车都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往车上搬。刚把东西放稳,一股浓烈的异味就窜了上来。
“咋回事这么臭?”季大山和赶车的伙计异口同声地问!
“呃……”季墨有点不好意思,“买了点猪下水,肉铺老板搭送了一副猪大肠。”
“那玩意儿干啥用?快扔了,齁臭的!”季大山直皱眉。
“爹,这可是好东西!等我归置归置,保管您就不嫌弃了。先挂在车尾吧!”季墨坚持道。
驴车不小,伙计招呼爷俩都坐了上去,就是走得慢些。季墨在身上擦了擦手,打开布袋子拿出饼子,递给父亲和伙计一人一个。
“姑娘心真好!还是细面饼子!谢了,我可有日子没吃过了!”小伙计惊喜地道谢。
季墨貌似不经意地问:“小哥,打听个事儿,镇上租个便宜房子得多少钱?”
“嘿,姑娘您可问着了!”小伙计十八九岁模样,很是健谈,“这镇上分得可清呢:南街穷,北街富,东街贵,西街贱。南街多是外乡来找活计的贫民住,带院子的两间房,拢共也就五百文。东街北街贵,得一两银子。西街嘛,院子比南街还小,反倒更贵些!我家就住南街,俺爹娘每天早起给东街人家扫门口、擦门楼,一家一个月能给俩铜板。”
“那你成亲了没?”季墨顺口问,这年头成亲都早。
“我十七了,下月底办事儿,嘿嘿。”小伙计语气里带着喜气。
“那提前贺喜啊!”
说话间,驴车已到了村口。季墨赶紧拦下:“就停这儿吧。”
“我给你们送家里去呗?”伙计热心道。
“不用不用,”季墨摆摆手,“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家里人多,他们来接。你回吧!”
“成!姑娘您要真想租房就找我,南街我熟门熟路。”
“好,我叫季墨。”
“我叫李家冬。”
“嗯,家冬哥,麻烦你了。”季墨道谢。
几人边说边卸车,李家冬摆摆手,赶着驴车走了。
季大山不解地问闺女:“咋不送到家呢?这儿离家还有段路呢。”
“爹,您想想,这大包小包的直接拉回去,进村有人问起来咋说?”
“是啊……咋说?”季大山一愣。
“这样吧,您就说,我去镇上看诊,那老郎中有缘看我机灵嘴甜又勤快,正巧铺子里忙不过来,就让咱们爷俩搭了把手。这不,把他家富余的东西给了咱,还给了我几个铜板让买点荤腥补身子。”季墨早编好了说辞。
“行!这说法好!”季大山眼睛一亮,“那你在这儿看着,我先搬点回去,顺便叫你娘和稻子来。你这脑袋有伤,还得装装样子,别好太快了。”他边说边端起那口大铁锅,“闺女,把草袋子放锅里,爹先拿回去。免得有过路的看见了问东问西!”
“嗯呢,爹,您真上道!”季墨笑着夸道。
看着父亲走远,季墨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下,闭眼进入空间。刚才在镇上,她路过种子店买了辣椒、香菜、小葱和姜蒜种子。去医馆本想买肉蔻,结果只有草蔻、陈皮、茴香,也都买了些——这些可都是做卤货的必需品!她先把小茴香种子种下,其他的都是炮制过的,没法种了。空间里土地有限,粮食暂时不考虑,赚了钱买粮更划算。
刚想喊萝莉查看一下空间里的情况……
“大姐!大姐!我来啦!”小萝卜头弟弟文杰的声音远远传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季墨睁开眼。是了,娘身子弱,还得靠绣帕子贴补家用,带弟弟的任务多半落在她这个长女身上,小家伙也最黏她。
季大山带着稻子快步走来,二话不说,肩扛手提,转眼就搬得只剩那张缺角的桌子和一些零碎。季墨把桌子翻过来:“爹,您扛那菜缸。稻子哥,你把箩筐拿来放这桌子里,咱俩抬着。文杰,你拿好那个装吃食的布袋!”
小萝卜头见姐姐给自己也派了活,咧嘴直笑。稻子却愣了下神,堂妹啥时候变得这么有主意了?心里嘀咕着,还是照做了。
一行人走进院子,大伯娘一家和季墨她娘都搓着手在等。连一向不靠谱的祖父季老头、继祖母阎婆子和小姑季桂花也沉着脸杵在正房门口张望。见他们大包小包地进门,季老头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嗬,刚分家就发财了?!还是你们早藏了私房钱?就不怕遭雷劈?!”
“爹!您这说的啥话?哪有这么咒自家子孙的?”季大山放下东西,按着闺女教的,还润色了一番,“我正想搬完东西跟大伙儿说道说道呢!这不,墨丫头去药堂换药,人多等着的时候,坐堂郎中的小孙子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跤,亏得墨丫头手快给接住了!掌柜的儿子是开酒楼的,今儿办事路过药堂,正好瞧见,直夸咱家墨丫头机灵,喜欢得不得了!人家二来也是谢咱们,不但没收药钱,非要拉我们去吃饭。墨丫头懂事,说家里日子紧巴,饭就不吃了,要是铺子里有啥用不着的物件给点就成。您看,人家给了这么多东西,还有饼子呢!来,大伙儿分分,爹,您拿俩。”说着,他真拿了两个饼子递过去。
季墨在心里给老爹竖了个大拇指:靠谱!上道!不愧是读过书的,脑瓜子转得就是快!
“爹,您也别多心。虽说分了家,您还是我爹。只要您不找我们麻烦,咱们不会跟您生分的。”季大山看了眼闺女,接着说,“酒楼那位东家还给了好些猪下水,连怎么做都教了墨丫头。等做好了,先给您送屋里尝尝。”
交代完,季大山又转向闺女:“墨儿,头还晕不?兰儿呢?让她去给你熬药……”
“兰儿去村西头找巧云学新花样子了,”大伯家的大妮接口道,“药我去熬吧。墨丫头,你不是跟酒楼学了手艺吗?你说,我们来做。”
“嗯,”季墨顺势装出点虚弱,“爹,让大伯娘他们都进来吧。我这会儿头晕,躺着跟你们说。”
季吴氏(季墨娘)已经招呼着老大一家进了二房的屋子。季桂花肯定是被她娘阎婆子撺掇来的,也挤了进来。季墨只当没看见,安排道:“刚过晌午,布袋里的饼子大家分着垫垫。娘说中午熬了野菜面糊汤,凑合着吃完。吃完后,娘和大伯娘带着大妮去河边清洗猪下水。稻子劈柴、生火。爹,您把水缸挑满水备用。文杰跟二妮,等兰儿回来,你们仨一块儿去村边山脚那儿挖野姜和山葱,兰儿认得地方。”
原主是个能干的姑娘,在季家女孩里是老大,残存的记忆里,她经常带着弟弟妹妹们满山遍野踅摸能吃的东西,对哪里有什么熟门熟路。
正说着,兰儿回来了:“姐姐,你好点没?拿药了吗?吃饭了吗?”
看着妹妹暖心的“三连问”,季墨更坚定了带全家致富的决心:“兰儿,快跟爹他们吃饭去。吃完你带文杰和二妮去咱们挖野姜那儿,野葱、野姜、野蒜都要!娘,您吃完歇会儿,把猪大肠拿来,我告诉您怎么洗。”
“吃完了,你伯娘收拾着呢。”季吴氏应着,刚接过装猪下水的布袋子,一股浓烈的异味扑面而来,“哇!这也太臭了!真能吃?”她赶紧捂住鼻子。
屋里所有人都被这味道熏得直皱眉,露出怀疑又嫌弃的表情。尤其是季桂花,直接“哇哈——呕!”一声,捂着嘴冲了出去。
季墨看着这“生无可恋”的场面,尤其是季桂花狼狈逃跑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乐了。哼,等做好了,看你们打脸不?这可是好东西,做好了保管香得很!
“去河边洗的时候,一定要用木棍把肠子翻过来,”季墨忍着笑叮嘱,“用盐巴和玉米面,里里外外使劲搓,搓到闻不到臭味才行!都赶紧去忙吧。我等大妮把药熬好,喝了药眯一会儿,你们回来再叫我。”
得了指令,一家人各就各位,热火朝天地忙活开了!
我头晕,先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