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风带着咸涩的寒意,刮在脸上像细针在扎。林砚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这外套还是穿越前穿的冲锋衣,此刻早已沾满沙尘与海水,却成了抵御寒意的唯一屏障。她按着玄光镜映照的地图,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黑色沙砾上,每一步都能感觉到沙粒钻进鞋底,硌得脚掌发疼。
越往北走,空气里的凶煞之气就越浓。原本只是微弱的阴冷感,渐渐变成了实质般的压迫,像是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贴在后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凤翎玉在胸前发烫,不再是之前的温热,而是带着一丝焦灼的灼热,玉身的凤凰纹路若隐若现,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前面就是黑石山了。”林砚抬头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隆起一道黑色的轮廓,山体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被,在暗紫色的天幕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山脚下缠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放慢脚步,从背包里掏出地质锤——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又将玄光镜握在左手,镜面的蓝光虽然微弱,却能照亮身前几米的范围。刚靠近山脚下的黑雾,就听到黑雾中传来“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艰难地呼吸。
林砚屏住呼吸,借着玄光镜的蓝光向黑雾中望去——只见几个身披玄鸮皮的人正站在黑雾里,他们眼神空洞,脸色发青,动作僵硬,和玄黎控制的傀儡一模一样。但这些傀儡的胸口,都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羽毛根部还在渗出黑色的汁液,顺着衣襟往下滴,在沙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这些傀儡……比玄黎的更诡异。”林砚心里一紧,悄悄绕到傀儡的侧面。她发现这些傀儡似乎只对活人的气息有反应,只要不靠近他们的视线范围,就不会被察觉。她借着黑雾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穿过傀儡的包围圈,向黑石山的山腰爬去。
山体的岩石是黑色的,表面光滑得像被打磨过,上面刻着许多细小的纹路,仔细看竟与玄光镜上的图案相似,只是纹路更扭曲,像是被强行篡改过。林砚每爬一步,都要先确认岩石是否稳固——有些岩石看似坚硬,一碰就会碎成粉末,露出里面中空的孔洞,孔洞里还能听到“嗡嗡”的声响,像是有虫子在里面蠕动。
爬到山腰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山洞,洞口被黑色的藤蔓覆盖,藤蔓上开着暗红色的花朵,花朵的形状像极了缩小的玄鸮头颅,花瓣上还沾着透明的黏液,散发着一股腥甜的气味。凤翎玉的灼热感突然加剧,林砚能清晰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就在山洞里,而且……还有另一股熟悉的气息,是玄鸮石的凶煞之力!
她刚想伸手拨开藤蔓,就听到山洞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别躲了,林砚。”
林砚的动作一顿,这声音不是玄黎,也不是之前在山洞外遇到的黑衣人,而是一种更苍老、更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的木头,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你是谁?把我母亲藏在哪里了?”林砚握紧地质锤,对着山洞喊道。
山洞里的声音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恶意:“我是谁?我是看着你先祖林妧封印玄鸮的人,也是等着玄鸮重见天日的人。至于你母亲……她就在山洞最深处,好好‘陪着’玄鸮核心呢。”
话音刚落,洞口的藤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暗红色的花朵纷纷张开,喷出一股黑色的粉末。林砚赶紧捂住口鼻,向后退了一步,粉末落在她刚才站着的岩石上,岩石瞬间冒出白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别白费力气了,”山洞里的声音继续说道,“这黑石山到处都是玄鸮的力量,你以为凭凤翎玉和玄光镜,就能救走苏婉?你和你先祖一样天真。”
林砚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她盯着洞口的藤蔓,突然想起母亲在玄光镜里说的话——玄鸮石的弱点是凤凰火,凤翎玉能点燃凤凰火。她深吸一口气,将玄光镜放在地上,双手握住凤翎玉,集中注意力感受玉佩里的力量。
凤翎玉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玉身的凤凰纹路逐渐清晰,一道金色的光芒从玉佩中溢出,顺着林砚的指尖向外蔓延。她将玉佩对准洞口的藤蔓,大喊一声:“凤凰火!”
金色的光芒瞬间化作一道火焰,像一条金色的小蛇,顺着藤蔓爬去。火焰所到之处,黑色的藤蔓瞬间枯萎,暗红色的花朵“噼啪”作响,很快就烧成了灰烬。山洞里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是物体碰撞的声音,显然是里面的人没想到凤凰火真的能破解藤蔓的防御。
“你竟然能点燃凤凰火!”山洞里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不过没关系,玄鸮核心马上就要苏醒了,到时候别说你,整个归墟都会被凶煞之力淹没!”
林砚没有时间理会他的叫嚣,她捡起地上的玄光镜,快步走进山洞。山洞里很宽敞,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玄鸮图案,图案的中心是一个黑色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周围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正是玄鸮核心!
而石台旁边,苏婉正被黑色的藤蔓绑在石柱上,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却依然睁着眼睛,看到林砚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立刻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小心……他是玄黎的先祖!”
林砚心里一震——玄黎的先祖?他不是应该在远古时期就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突然走出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玄鸮的图案,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像干枯的树皮,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权杖,权杖顶端的玄鸮石比玄黎的更大,散发着浓郁的凶煞之力。
“没想到吧,林砚。”那人停下脚步,盯着林砚手中的凤翎玉,眼神贪婪,“我用玄鸮核心的力量保住了自己的灵魂,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三器现世。只要吸收了你的凤凰火,我就能彻底复活,掌控玄鸮之力!”
林砚握紧凤翎玉,将玄光镜举在身前:“你休想!今天我不仅要救走我母亲,还要彻底封印玄鸮核心!”
“封印?”那人冷笑一声,抬手挥动权杖,玄鸮石发出黑色的光芒,石台周围的黑雾瞬间向林砚袭来,“就凭你?你以为你先祖能封印玄鸮,你也能做到?太天真了!”
黑雾来得又快又猛,林砚赶紧用玄光镜挡住,镜面的蓝光与黑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她能感觉到黑雾的力量比玄黎的更强,玄光镜的蓝光正在逐渐减弱,镜面的裂缝也越来越大。
“砚砚,用凤凰火点燃玄光镜!”苏婉的声音传来,“玄光镜能反射凤凰火,只有这样才能摧毁玄鸮核心!”
林砚恍然大悟,她将凤翎玉贴近玄光镜,集中注意力点燃凤凰火。金色的火焰顺着玄光镜蔓延,镜面的蓝光瞬间被火焰覆盖,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盾。她将光盾对准玄鸮核心,大喊一声:“给我破!”
金色的火焰从镜面射出,像一道金色的箭,直冲向玄鸮核心。玄黎的先祖想要用权杖阻挡,却被火焰烧到了手腕,他惨叫一声,权杖掉在地上,玄鸮石也滚到了一旁。
火焰击中玄鸮核心的瞬间,黑色的石头发出“咔嚓”的声响,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缝,黑雾开始消散。石台周围的玄鸮图案也逐渐变淡,山洞的摇晃也慢慢停止。
“不!我的计划!”玄黎的先祖疯狂地冲向玄鸮核心,想要修复裂缝,却被林砚用地质锤击中后背,倒在地上。
林砚趁机跑到苏婉身边,用凤凰火烧掉绑着她的藤蔓,扶住她:“母亲,你没事吧?”
苏婉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我没事,快……玄鸮核心还没彻底被摧毁,我们得赶紧用三器封印它,不然它还会苏醒的!”
林砚点点头,刚想拿起地上的玄鸮石,就听到山洞外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紧接着是傀儡的“嗬嗬”声——玄黎带着玄鸮部的人,竟然也来到了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