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何君华不耐烦地咂咂嘴,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目光如探照灯般继续扫描,最终锁定了一个正在偷偷摸摸往抽屉里藏篮球的男生,“曾凡!你去!”
曾凡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刚想开口:“老师,我腿……”
“闭嘴!”何君华经验老道地打断他,“别说你腿疼,我五分钟前还看见你在操场生龙活虎地跟黎子墨打球呢!蹦得比猴子都高!还想骗我?”
一连被三个男生用各种离谱理由拒绝,一直安静坐着的沈舒然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毛,脸上闪过一丝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小声凑近旁边的沈知意,语气带着一丢丢的自我怀疑:“我……我这么招人嫌的吗?”
沈知意听到这话,随口回答:“没,姐我永远爱你。” 说着,还悄悄在桌子底下,朝沈舒然比了一个小幅度的心。
沈舒然见状,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来。
“就你去了!曾凡!好了,别再磨蹭了,要去比赛的同学都赶紧,跟我去练舞室!” 何君华不给曾凡任何再找借口的时间,大手一挥,下达了最终指令,然后率先朝教室外走去。
其他被点名的、要去参加比赛的同学纷纷起身,教室里响起一片挪动椅子的声音。
曾凡如丧考妣,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椅子上,半天不动弹。
直到他斜后面的黎子墨看不下去,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才不情不愿、脚步沉重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跟在队伍最后面,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悲愤地嘟囔:“真服了……老天爷啊……我讨厌河马!!!”
……
练舞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紧张”的易燃易爆气体。
曾凡,场地里的代理男主角,此刻正站在场地中央;而他对面,是沈家的二小姐、本场的女主——沈舒然。
曾凡看着对面人就有些心凉,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脸上四十二块肌肉,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瑕、足以去拍摄牙膏广告的笑容。
可惜,最终呈现在他脸上的,是一个嘴角抽搐、眼带惊恐、介于“讨好”与“就义”之间的复杂表情——一个极为标准的……假笑。
“沈、沈二小姐,”他声音发紧,“别来无恙啊,那个……今、今天天气挺好的哈。”
沈舒然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内心却无语了好几回。
这位大哥你有必要这样吗?!练完不就结束了,还一直聊些有的没的……
她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决定采取怀柔政策。
她声音故意放轻:“曾凡同学,放松点。我保证,今天不会说你的。我们好好练,争取一遍过,怎么样?”
这话如同春风拂面,成功让曾凡浑身的寒毛集体起立致敬!
暴风雨!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笑面虎的温柔陷阱!是鸿门宴的开场锣鼓!
曾凡的内心警报器响成了防空演习。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红色预警:必须提高警惕,小心应对,绝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悠扬的旋律在练舞室里流淌着,曾凡僵硬地伸出手,搭上沈舒然的腰侧(严格保持着一公分的绅士距离),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她的指尖。
“一、二、三……二、二、三……”沈舒然在心中默默数着拍子,一步一步慢慢走。
……
奇迹般地,前几遍练习,除了两人从视觉上极度不默契之外,在步伐和基本节奏上,竟然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曾凡全神贯注,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以及沈舒然的鞋子。
他的大脑cpU高速运转,核心指令只有一个:稳住!别踩!活下去!
沈舒然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但为了不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她选择了沉默,只是配合着他的节奏,努力让这支舞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随着几个小节顺利度过,曾凡那颗悬在喉咙眼的心脏,终于稍微往下放了放。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沈舒然,发现她脸上只有纯粹的认真和对舞蹈的投入,并没有丝毫即将发作的预兆。
难道……今天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佛祖显灵了?还是她终于发现我其实是个可塑之才?
他内心开始泛起一丝侥幸的涟漪。
还好,还好,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今天一定能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我没踩到她!苍天有眼啊!
一想到“踩到”这个关键词,曾凡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段被他封存在大脑最深处、命名为“黑暗三日”的记忆档案,瞬间解压,高清无码地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起来……
那还是上个学期,在某个该死的意外,曾凡拿着篮球走进班上,而后一不小心用他那四十三码的鞋,以千钧之力,精准地、全面地,覆盖在了正站在过道上的沈舒然那双崭新的、限量版小白鞋上。
时间仿佛凝固。
沈舒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封。
她低头,看着鞋面上那个清晰的、带着些许灰尘的脚印,足足沉默了十秒钟。
然后,她火山爆发了。
“曾!凡!”一声怒吼响彻在曾凡耳边,“你的脚是自带导航还是我的鞋上有磁铁?!这么大地方不够你放蹄子吗?!这是限量版!全球只有五百双!上面有设计师的亲笔签名!你这一脚下去,直接把它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踩没了百分之八十!”
曾凡当时就懵了,试图道歉:“对、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沈舒然直接打断,开启了持续三天的“环绕式精神攻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