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未散的年味儿在四合院里打着旋儿。
聋老太太拄着那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一步一顿地挪向何雨柱家。
青石板路面结着薄霜,每走一步都需格外小心,她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攥着拐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何家屋里亮着暖黄的煤油烛光,刚吃过晚饭的何雨水正在收拾碗筷,何雨柱泡了杯高末,氤氲茶香中透着难得的安宁。
敲门声响起时,何雨柱放下茶杯,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开门见是聋老太太,何雨柱脸上掠过一丝复杂。
若是从前那个浑不吝的傻柱,定会欢天喜地搀扶老人进屋。
但如今跟着王忠义历练,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也看清了许多往事。
易中海和秦淮茹的苟且之事,易中海私吞抚恤金、聋老太太知情不报......虽然说过几句让他远离秦淮茹的话,但也并未言明,这些事像根刺扎在心头。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何雨柱侧身让开,语气恭敬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外头寒气重,快进屋。
他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眼神却锐利地扫过老太太略显紧张的面容。
聋老太太颤巍巍迈进门槛,浑浊的眼睛迅速扫过收拾齐整的饭桌,嘴角挤出慈祥的弧度:
柱子啊,听说你现在跟着王忠义做事,是大忙人了,都没空来看我这老婆子了。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眼角却偷偷观察着何雨柱的反应。
何雨柱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地说:
您多心了,确实是工作忙。雨水放假在家,我也得照顾。
他扶老太太在八仙桌旁坐下,动作礼貌却透着距离感。
何雨水不情不愿地喊了声老祖宗,转身去沏茶时,小嘴撅得老高,眼神里满是不悦。
晚饭用过了吗?
何雨柱客套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要不我再给您下碗面条?
聋老太太摆摆手,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拐杖龙头,深吸一口气:
不用麻烦了,今天来,是有事要求你的。
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眼神闪烁不定。
何雨柱心下一沉,面上仍维持着平静:
您这话言重了,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他的脊背不自觉地挺直,眼神变得警惕。
柱子啊。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慈祥,伸手想要握住何雨柱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年你爹一走了之,院里邻居没少帮衬,特别是你易大爷......
她顿了顿,观察着何雨柱骤然冷峻的脸色。
他人老了糊涂,做了错事,可好歹照顾你们兄妹这么多年。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出个谅解书吧?
不可能!
何雨水猛地站起身,眼圈瞬间泛红,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吞了抚恤金和要谋夺我们家房产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雨水!
何雨柱按住妹妹的肩膀,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他转向聋老太太时眼神锐利如刀:
老祖宗,当年这些事,您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他的声音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长叹一声,用袖子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老太太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喽......
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与何雨柱对视。
这敷衍的说辞让何雨柱心寒。
他想起王忠义常说的大事要明断,语气愈发平静: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关系到雨水,我不能轻易答应。
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聋老太太眯起眼睛,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声音陡然拔高:
柱子,这些年我没少贴补你们兄妹。如今土埋到脖子了,头一回求你,就看在往日情分上......
她的脸上浮现出急切的神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何雨水急得直拽哥哥衣角,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哥,不要答应...”
何雨柱陷入沉思,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正犹豫间,却听聋老太太对何雨水呵斥:
小丫头片子,大人说话别插嘴!
这话瞬间点燃了何雨柱心头火。
他的脸色骤然阴沉,眼神凌厉如刀:
雨水,你先不要说话。
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你跑一趟,去请你忠义哥来一下吧。
何雨水闻言,立马披上衣服冲出了门。
转头对脸色骤变的老太太,一字一顿地说:
老祖宗,我念旧情才没直接回绝。但如今跟着王厂长做事,易大爷又与他有过节,这事于情于理我都得请示领导。
聋老太太慌了神,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
柱子,刚是奶奶说话重了......我无儿无女,全指望中海照顾了。他再怎么不是,我也得救他啊......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何雨柱看着老人佝偻的身形,心下恻然,却仍坚持:
老祖宗,还是等王厂长来了再说吧。
他扶老太太坐稳,递过热茶,茶汤映出他坚定的眉眼——那个任人摆布的傻柱,早已在岁月中脱胎换骨。
他的眼神复杂,既有对往昔的一丝温情,更有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聋老太太身体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她现在本能的害怕王忠义掺和此事,齐军的告诫还在耳边回荡。
屋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