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王忠义骑着自行车,载着娄晓娥在积雪未消的胡同里穿行。
临近元宵,本该皎洁的月光却被乌云遮蔽,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黑市隐约透出的微弱火光指引着方向。
娄晓娥紧紧搂着他的腰,感受着冷风刮脸,却仍难掩兴奋。
“到了。”
王忠义低声道,捏住刹车停下。
狭窄的胡同里满是攒动的人影,货摊沿墙摆开,吆喝声、砍价声、低声交谈声交织成特殊的市井交响曲。
然而,角落里不时扫来的目光,却让这里的气氛既热闹又危险。
王忠义冷眼扫视,拉着娄晓娥缓步前行。
娄晓娥却像是进了宝库,对什么都好奇,蹲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挪不动步。
摊主是个油滑的中年人,见她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立刻热情推销:
“同志,您可真有眼光!这可都是前清富贵人家流出来的老物件,镶银镶玉的,您瞧瞧……”
娄晓娥拿起一支花纹精致的发卡,爱不释手。
王忠义却一眼看出是赝品,轻哼一声:
“这玩意儿黑市里多得是,要不我去问问郭铜匠,他那儿是不是也批发了同款?”
摊主脸色瞬间变了。
郭铜匠是黑市里的老江湖,专做旧货生意,这话一出,显然碰上懂行的了。
他立刻挤出一丝笑,讪讪道:
“哎哟,误会了误会了,我刚才看走眼了……您要的话,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
王忠义懒得废话,丢下两块钱,拉着娄晓娥就走。
她有些不解:
“忠义哥,那东西不是真的?”
“假的,地摊货。”
王忠义低声解释。
“不过你既然喜欢,买着玩也无妨。”
娄晓娥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暖乎乎的——他明知是假货,却还是依着她买下。
继续往里走,王忠义的目光忽然在某个摊位停下,那里摆着几枚银币,有的泛着老旧的光泽。
他蹲下身,随手拨弄几下,心头一动——其中竟有几枚稀有的“袁大头”错版和“龙洋”珍品,后世拍卖行里可都是百万级别的收藏品!
“这些怎么卖?”
他故作随意地问。
摊主是个瘦削老头,叼着烟袋,眯眼打量他:
“普通的十块钱一枚,稀罕的二十块。”
王忠义不动声色,挑出五枚存世稀少的银币,爽快地递过去八十块钱。
老头接过钱,眼睛一亮,显然没想到对方连价都不还。
娄晓娥小声问:“忠义哥,这值吗?”
“值,而且以后会更值。”
王忠义心念电转之间,已经快速盘算起来。
他把玩着手中的银币,压低声音对娄晓娥解释道:
这些银币里头学问可不小。你看这枚袁大头,正面袁世凯头像,背面嘉禾图案。但关键要看年份和版别...
他指着银币边缘的暗记:
像这枚民国三年的签字版,是意大利雕刻师鲁尔治·乔治亲手雕刻的,存世量极少。现在可能就值十块钱,但再过三四十年...
娄晓娥眼睛睁得大大的:
能值多少?
王忠义神秘一笑:
够买一套四合院。
娄晓娥差点惊呼出声,赶紧捂住嘴。
她这才明白丈夫为何对这些小钱币如此上心。
王忠义继续低声分析:
目前最适合投资的有三类:第一是清朝龙洋中的珍稀品种,比如光绪元宝奉天一两;第二是民国时期的特殊版袁大头;第三是革命根据地发行的苏维埃银币...
他边说边带着娄晓娥在市场里继续淘宝,很快又发现几枚品相完好的。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农,开价十五元一枚。
王忠义二话不说就包圆了摊位上所有真品,足足二十多枚。
娄晓娥看着丈夫如此大手笔,忍不住提醒:
忠义哥,咱们带的现金...
放心,我有数。
王忠义拍拍鼓鼓囊囊的内兜。
今天带了一千块,就专门为这事来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王忠义像条嗅觉灵敏的猎犬,在迷宫般的黑市巷道中穿梭。
他专挑那些不起眼的钱币摊位,用专业眼光快速甄别。
每当发现稀有品种,就果断出手。
在买下一枚罕见的贵州汽车银币时,摊主突然压低声音:
同志要是真懂行...我这里还有几枚更稀罕的...
王忠义眼中精光一闪:哦?什么货色?
孙中山像地球版,还有张作霖纪念币...
听到这话,王忠义呼吸都不由一滞。
这两样在后世拍卖会上都是千万级别的珍品!但他表面不动声色:
东西保真?
保真!都是当年从东三省带出来的...
王忠义立即拍板:
带路,现在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