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刘婶领着娄晓娥从王忠义家出来,一路把姑娘送回了娄家小洋楼。
一进门,就看到娄父娄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似悠闲地喝着茶,但那不时瞟向门口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内心的关切。
“爸,妈,我回来了。”
娄晓娥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红晕,声音里透着些微的雀跃。
“娄先生,娄太太!”
刘婶一进门,那洪亮的嗓门就充满了客厅,脸上堆满了讨喜的笑。
“哎呀呀,我可是把咱们晓娥姑娘全须全尾地送回来啦!今天这相亲,真是圆满!太圆满了!”
娄母连忙起身,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眼里满是询问。
娄晓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说了句“挺好的”,就借口换衣服,快步上了楼,留下空间给大人们说话。
娄父放下茶杯,姿态沉稳,但眼神里也带着探究:
“刘婶,辛苦你了。坐下慢慢说,今天情况怎么样?”
他之前托人打听过王忠义,知道他是父母双亡,烈士子女,现在是轧钢厂技术科的副科长,年轻有为,根正苗红,背景干净。
这些基本信息让他对这个小伙子颇有好感,觉得是个值得女儿托付的可靠人选。但他想知道更多细节。
刘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顾不上喝茶,立刻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语气夸张得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
“哎呦喂!娄先生,娄太太!您二位是没亲眼看见!这王科长,可真不是一般人!我之前打听的那些啊,都只是皮毛!”
她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重大秘密:
“首先说那房子!您猜怎么着?人家自己给改造了!屋里装了锅炉,接了暖气片,冬天暖和着呢!最绝的是——人家屋里自个儿弄了个卫生间!自来水、下水道,白瓷的马桶、洗脸盆,还有能淋浴的喷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在咱们这平房大院里见着这个!这得多大的本事和心思啊?”
娄父娄母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这确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这年头,能独立改造房屋,尤其是弄出完善的卫生设施,不仅需要钱,更需要门路和超越常人的想法与执行力。
刘婶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
“还有那伙食!六个菜!有鱼有肉,色香味俱全,都是王科长自己下厨做的!那味道绝了,这男人能下厨,还做得这么好,多难得啊!关键是——”
她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地:
“桌上摆着特供的茅台!特供的中华烟!还有一整只金华火腿!娄先生,您是见过世面的,您说,这些东西,光有钱能行吗?”
娄父闻言,眉头微微一动,缓缓点了点头。
他确实知道那些东西的分量,那不仅仅是物质,更是一种身份和能量的象征。
这让他对王忠义的评估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这个小伙子,似乎比他调查显示的还要有底蕴,身上带着一种神秘感。
“小伙子人怎么样?谈吐如何?”
娄父更关心内在。
“好!特别好!”
刘婶拍着大腿。
“模样精神就不说了,说话办事那叫一个稳重大气!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我问了他家里情况,工作收入现在一个月两百二十多嘞(九级钳工120块,副科长补贴45块,研究院补贴60块)。一看就是个踏实可靠、有能力又有上进心的主!对我们晓娥也很有礼貌,很周到。”
她最后总结道:
“娄先生,娄太太,不是我刘婆子吹牛,我保了这么多媒,像王科长这样条件又好、为人又正、家里还这么有底气的年轻干部,真是头一份!晓娥姑娘要是跟了他,那真是享不尽的福气!您二位就放心吧!”
娄母听得满脸是笑,显然十分满意,看向娄父。
娄父沉吟了片刻,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
他原本就看中王忠义的出身和潜力,觉得是个值得投资的好苗子。
如今听了刘婶的这番描述,更是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低调却颇有实力,沉稳又不失锐气,确实是个女儿良配。
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刘婶点了点头。
“刘婶,辛苦你了。看来晓娥和他确实挺投缘。这件事,我们知道了,你的谢礼,绝不会少。”
刘婶一听,心花怒放,又说了许多奉承话,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送走刘婶,娄父娄母相视一笑。
娄母感慨道:
“没想到这小王同志,家里条件这么殷实,还会做饭。”
娄父目光深远,缓缓道:
“我看重的倒不只是那些物质条件。是这小子身上那股劲儿,还有他那看不透的底子。是个能成事的人。晓娥要是真跟了他,说不定…是件好事。”
他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看好王忠义,是一次明智的判断。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