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义那一声摔门的巨响,仿佛给整个四合院按下了静音键。
满院死寂。
所有人都被那突如其来的掀桌暴怒震慑得说不出话,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
一些胆小的妇女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尤其是当一些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眼前这个暴怒离场的王忠义,可不是什么善茬,那是真正击毙过敌特的狠人时,那股后怕更是让他们头皮发麻。
就连平日里号称“四合院战神”的傻柱,此刻也抿着嘴,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愣是没敢像对许大茂那样冲上去理论或动手。
那是一种对绝对力量和煞气本能的忌惮。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有一两分钟。
终于,贾张氏第一个回过神来。
极度的惊吓过后,便是更加汹涌的撒泼欲望。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扯着嗓子哭天抢地起来,试图用声音驱散刚才的恐惧。
“没法活了啊!欺负死人了啊!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玩意啊!掀桌子打人啦!还要杀了我这老婆子啊!老贾啊!东旭啊!你们快来看看吧!咱们孤儿寡母要被逼死了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她的哭嚎尖利又刺耳,但在刚刚那番震慑之下,显得格外虚张声势,甚至有点可笑。
然而,就在这哭嚎声中,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建国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位,五十岁上下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面容严肃,正是街道办事处的张主任。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的干事。
张主任一进院子,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满地的零钱,翻倒的桌子,瘫坐哭嚎的贾张氏,一群神色各异、气氛诡异的邻居,还有脸色极其难看、试图维持镇定的一大爷易中海…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老易,这是怎么回事?”
张主任目光锐利地看向易中海,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里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赶紧挤出一点笑容,上前两步,试图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
“张主任,您怎么来了?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一点小误会,邻里之间闹了点口角,已经…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周围的人使眼色,希望他们能配合。
但此刻,院里的人刚刚经历了逼捐、争吵、打架、掀桌,心里都憋着一股邪火,谁还愿意替他遮掩?
不等易中海把话圆完,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小误会!一大爷,您可不能这么说!”
“就是!张主任,您是不知道,贾家…”
有了带头的,早就憋坏了的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有些杂乱,但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从早上第一次捐款,到医院钱不够贾张氏闹事,到易中海强行开第二次大会逼捐,许大茂反驳被斥责,傻柱打许大茂,最后贾张氏如何胡搅蛮缠讹诈王忠义,王忠义如何被气得掀了桌子…
整个过程,易中海的脸色越来越白,贾张氏的哭嚎声也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上了嘴,眼神躲闪。
秦淮茹则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主任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尤其是听到贾张氏竟然把自家孩子生病的责任赖到不肯给剩菜的王忠义头上时,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胡闹!简直是胡闹!”
张主任听完,猛地呵斥一声,声音不大,却极具分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声。
他目光如电,首先射向易中海:
“易中海同志!你就是这么当一大爷的?街道把调解邻里纠纷、促进团结的任务交给你,你就是用道德绑架、强行摊派来处理问题的?遇到困难户,不想着积极向街道反映求助,就知道关起门来逼邻居捐款?还纵容这种蛮不讲理、讹诈他人的行为发生?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是严重的失职!”
易中海被训得面红耳赤,额头冒汗,张着嘴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大爷的权威,在街道主任面前,荡然无存。
张主任又看向地上坐着的贾张氏,语气更加严厉。
“贾张氏!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能这么是非不分,胡搅蛮缠?你家孩子生病,大家同情,该帮的街道和邻居都会帮,但这不是你讹诈别人的理由!王忠义同志有什么义务必须把自家的东西给你家?不给就是他的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种行为,是给新社会抹黑!是极其错误的思想!”
贾张氏被骂得浑身一抖,嗫嚅着不敢再出声。
“建国。”
张主任对李建国道。
“去请王忠义同志出来一下。再把所有人都叫到中院,我们开个会,今天这个事,必须说清楚!”
李建国立刻应声,先去敲了王忠义的门。
过了一会儿,王忠义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虽然怒气未完全平息,但已经冷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