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声不再是仅仅局限于“尖塔”内部，而是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瞬间传遍了整个新京核心区！伴随着警报的，是“尖塔”那庞大的身躯内部传来的、一连串沉闷却令人心悸的能量爆炸声！原本稳定流淌的蓝色能量光流，此刻变得紊乱而刺眼，如同癫痫病人抽搐的血管，在塔身内部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张凡和凌霜在黑暗的维护通道内全力奔逃，身后传来的震动和轰鸣如同死神的脚步，紧紧相随。通道壁上的灰尘和锈屑簌簌落下，头顶传来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在整片区域被彻底封锁之前。
“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剧烈！”凌霜在疾驰中低语，苍白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潮红，那是力量透支与此刻紧张局势共同作用的结果。
“暗蚀与秩序本质相冲，尤其是在主脑本体可能本就存在隐患的情况下。”张凡声音沉稳，静水之核的力量在体内流转，抚平因剧烈运动而翻腾的气血，同时将感知扩展到极限，规避着前方可能因震动而塌陷的通道段落。“这只是开始，混乱会像涟漪一样扩散。”
当他们终于冲出那条旧维护通道，回到相对开阔的地下主管道时，明显感觉到整个新京的地下能量网络都处于一种躁动不安的状态。管道壁传来的嗡鸣声变得杂乱刺耳，一些区域的灯光疯狂闪烁，甚至偶尔有细小的电火花从破损的线路中迸射出来。
“尖塔”的混乱，已经开始影响为其供能的基础网络！
两人不敢停留，沿着预定的撤离路线急速穿行。然而，刚刚拐过一个大型管道交汇处，前方通道出口处传来的景象就让他们的心猛地一沉！
出口已经被彻底封锁！厚重的合金闸门已然落下，将通道彻底堵死。闸门前，两队全副武装的秩序执行队员已然构筑了临时防线，能量步枪的枪口森然对准通道内部。更麻烦的是，两名身着更加精良黑色装甲、头盔造型如同恶犬、肩甲上有着独特红色纹路的“秩序裁决官”，正一左一右守在闸门两侧，冰冷的目光（或者说传感器）扫视着通道。
他们的撤离路线被提前预判和封锁了！
“发现高维污染源！最高警戒！格杀勿论！”一名裁决官发出了电子合成般冰冷的指令，声音在管道内回荡。
没有警告，没有交涉。防线后方，数台架设好的重型脉冲枪瞬间充能，刺目的光芒在枪口凝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凡猛地将凌霜向旁边一条狭窄的岔道推去，自己则迎着那即将喷发的死亡光束，双掌猛地向前一拍！
静水之核——瀚海无量，微缩屏障！
一面凝实无比、流转着深邃波光的椭圆形水盾瞬间在他身前展开，范围不大，却恰好护住了两人所在的区域以及身后的岔道入口！
“轰！轰轰！”
粗大的脉冲光束狠狠轰击在水盾之上！巨大的能量冲击让水盾剧烈荡漾，边缘处甚至溅射开无数细小的能量碎屑，但盾体本身却如同最坚韧的深海玄冰，死死抵住了这足以熔穿装甲的集火攻击！
“走！”张凡低吼，维持水盾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和精神力，他无法持久。
凌霜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冲入了那条狭窄岔道。她知道，此刻留下只会成为拖累。
见集火无效，那两名裁决官动了！他们如同两道黑色闪电，瞬间掠过执行队的防线，一左一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扑向张凡！一人手中弹出高频震荡粒子刃，直刺张凡咽喉；另一人则挥舞着覆盖能量力场的金属拳套，砸向张凡维持水盾的双臂！配合默契，攻势狠辣！
面对两名接近七阶精英的夹击，张凡眼中寒光一闪。他猛地撤去水盾，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姿态，险之又险地从粒子刃与能量拳套的缝隙中滑过！同时，左右双手食指闪电般点出！
左手食指，静水之核力量极度压缩，点向持粒子刃裁决官的手腕关节！并非硬撼，而是如同水滴石穿，一股极寒刺骨、带着沉重渗透力的暗劲瞬间透入装甲缝隙！
右手食指，混沌能量奔涌，一触即收，点向另一名裁决官的金属拳套侧面！一股混乱、分解的力道悄然爆发！
“咔嚓！”持刃裁决官的手腕处传来细微的骨裂声和元件短路火花，攻势瞬间变形。
“嗡！”另一名裁决官的拳套上能量力场一阵紊乱，仿佛信号不良般闪烁了一下，轰击的方向也产生了细微偏差。
借着一招逼退两名强敌的刹那，张凡身形暴退，如同被无形绳索拉扯，瞬间没入了凌霜进入的那条狭窄岔道！
“追！”手腕受创的裁决官发出愤怒的电子音，与同伴一同追入岔道。
然而，岔道内部更加狭窄、复杂，如同迷宫。张凡和凌霜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与无数管道分支之中。只留下两名裁决官愤怒的咆哮和后续执行队杂乱搜索的声响在管道内回荡。
……
新京核心区，议会大厦地底深处，“秩序之源”。
这是一个无法用常规物理尺度衡量的空间，仿佛置身于数据的海洋和能量的星空。无数流光溢彩的数据流如同银河般奔腾不息，汇聚向中央那个无法形容其形态、仿佛由纯粹光与信息构成的庞大存在——主脑的核心意志。
然而此刻，这片原本秩序井然的“星空”却出现了明显的紊乱。一些数据流变得迟滞、扭曲，甚至偶尔爆开一小团错误的信息火花。能量供给也出现了细微的波动，虽然迅速被冗余系统补偿，但那瞬间的不稳定，对于精密运转的主脑而言，已是极其严重的干扰。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却又蕴含着滔天怒意的意志，在整个空间回荡：
“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变量’已回归……确认携带高维污染特性……”
“尖塔节点受到未知规则层面攻击……能量稳定性下降7.3%……关联区域控制力减弱……”
“执行最高清除指令……调动所有可用‘裁决官’单位……启动‘天网’一级监控协议……”
“方舟计划……进度强制加速……清理日……提前……”
随着这道意志的命令，整个新京，这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散发出冰冷而决绝的杀意。
……
张凡和凌霜在如同迷宫般的废弃管道区穿梭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废弃增压舱暂时栖身。舱门外，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更加密集的巡逻艇呼啸声和全城广播的戒严通告。
“我们成功了，但也彻底暴露了。”凌霜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微微喘息。刚才的极限奔逃和力量动用，让她消耗不小。
张凡点了点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金属舱壁，看到了外面那座正在疯狂运转的城市。“混乱的种子已经种下。主脑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激烈，它感到了威胁。”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无质，却又庞大无比的冰冷意志，正如同蛛网般扫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那是主脑的“天网”系统，它正在全力搜寻他们这两个“变量”。
“铁叔的安全屋恐怕不再安全了。”凌霜担忧道。
“嗯。我们需要新的落脚点，以及……了解我们这次行动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张凡沉吟道，“混乱之中，或许也是‘破晓’其他残存力量活动的机会。”
他尝试着调动静水之核的力量，去感知城市中那无形的能量与信息流动。在那片由“秩序之光”主导的、冰冷压抑的背景下，他隐约捕捉到了几处细微的、如同火星般闪烁的“杂音”——那或许是其他反抗者的信号，或许是因“尖塔”混乱而失控的区域，也或许是……主脑急于掩盖的某些东西。
“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张凡对凌霜说道，“然后，我们去听听这座城市的‘回响’。”
混乱的序曲已经奏响，真正的风暴，正在新京的上空汇聚。而他们，将是这场风暴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