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天瞳孔一缩,反应很快,掌心盘旋着的黑气,直接向后拍去。
但身后那人更快,如山岳般的气势压来,瞬间将顾九歌压趴在地。
“大乘期!”
顾九天被压在地上,脖子上青筋暴起,感受到这股气势,脸色大变。
万蛊峒,还有大乘期的存在?
他努力抬头看去,却只看见黑袍兜帽下的一张满是胡茬的脸。
“小子。”
黑袍人一只脚直接踩在顾九歌的脸上,淡淡道,“他不是你能碰的。”
谁知,顾九歌突然暴怒。
不知道是黑袍人话语里的轻蔑,还是因为黑袍人用脚踩着他的脸。
只见他犹如一头倔驴一般,用尽全身力气顶着踩在脸上的脚,怒吼道。
“我不能碰?”
“我凭什么不能碰!”
“难道就因为他有背景,他有靠山,他就不该死是不是!”
怒吼声刺破雨幕,回荡林中。
黑袍人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对。”
..........
雨已停,日渐落。
在夕阳的映照下,远处的山峰如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华服,熠熠生辉。
黑袍人站在山顶远观,取下兜帽,露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他眼眸里倒映着那抹醉人的金,晚风拂面,山顶的红叶随风摇曳。
心里也漾起一片涟漪。
“云雀。”
黑袍人微微侧脸,看向身后。
而年云雀看着这张脸,神色顿时陷入震惊,失声道,“峒...峒主?!”
黑袍人,正是本该死去了的十一峒主,幽月峒主———苗天语。
旁边被打的鼻青脸肿,又被灵力束缚的顾九天,眉头微微一皱。
他刚开始还以为这黑袍人是万蛊峒未曾露过面的大峒主。
但看年云雀的反应,显然并不是万蛊峒未曾露过面的那位大峒主。
而是早就已经死了的一位峒主。
难道....
万蛊峒那十一位峒主全部都是诈死,其实并未死在上方天地?
“云雀。”
“本峒主是该叫你云雀呢。”
“还是年云雀?”
苗天语的话音落下。
年云雀神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位峒主苗天语,“你.....”
“年?”
顾九天抓到了重点。
他眉头紧锁,自己之前乃是天衍宗的弟子,对于年这个字自然熟悉无比。
那位无敌于世间的无极仙尊。
就是姓年!
年无妄。
而为何这万蛊峒的弟子也姓年,莫非与无极仙尊有什么渊源不成?
顾九天盯着旁边年云雀一脸震惊的样子,眼神闪烁不定。
“你以为自己瞒的很深吗?”
峒主苗天语转过头去。
“唉。”
不知为何,峒主苗天语看着如此美景,却发出了一声不应景的叹息。
片刻后,他从黑袍下取出一个酒葫芦,直接仰头痛饮。
淡黄色的酒液入喉,虽辛辣无比,但让苗天语痛快不已。
“相逢意气与君饮。”
“薄暮孤身醉酒归。”
“我们万蛊峒规矩森严。”
“但也太讲规矩了。”
苗天语抹去嘴角酒渍,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苦涩,“十一人去。”
“一人回。”
“咕咚。”
又是一口烈酒入喉,苗天语眼神带着一丝怀念,语气有些唏嘘。
“其实当年。”
“我们万蛊峒并非仙尊的棋子,相反的是,仙尊是我们插手中域的棋子。”
“只是后来,棋子反而成了执棋者,而我们沦为了棋子。”
说到这里,峒主苗天语一把捏碎酒葫芦,眼神有着愤恨。
“若不是因为二峒主墨守成规。”
“我们又何至于此?”
“就因为当年仙尊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大峒主的真传。”
“而二峒主这个老东西...”
“恪守成规,顽固不化。”
“竟想让棋子成为下一任大峒主!”
“呵。”
峒主苗天语胸口起伏不定, 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一个破规矩。”
“害死了万蛊峒十位峒主。”
“也让万蛊峒名存实亡!”
“是,仙尊确实成为了大峒主,确实也让万蛊峒一时风光无限。”
“可代价呢?”
闻听此言,年云雀与顾九歌默契的对视一眼,皆是满眼的震惊。
“这..”
二人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股气势冲撞,直接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噗通。”一声。
年云雀与顾九歌倒在地上。
身披黑袍的峒主苗天语走了过来,看着二人,“先安静睡一会吧。”
“我现在没有心思与你们多说。”
“我只想大醉一场。”
.............
“御剑乘风来,事了拂衣去。”
“嗝...”
林间,峒主苗天语手持酒壶,一副醉醺醺的姿态,摇摇晃晃走着。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一饮尽山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醉剑仙!”
“哈哈哈。”
峒主苗天语仰头狂笑,一头墨发披散在后,尽显凌乱之感。
“叮铃。”
一声铃铛响,浓雾漫山间。
“生人回避!”
鬼哭狼嚎声,林中惊鸟散。
峒主苗天语好似没听见,眼中醉意不散,仍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呼。”
一阵阴风刮来,破开浓雾。
只见峒主苗天语的身后,几道人影显现,好似在扛着什么东西。
“咚!”
一声锣响。
“阴尸走道,生人回避!”一位面色惨白的男子,敲锣打鼓的吆喝着。
其身后景象,叫人汗毛直立。
只见几位面容惨白,双目无神的人,扛着一辆轿子而来。
动作僵硬而缓慢。
其轿子通体漆黑,外搭白色帷子,叫人看不清轿子主人的面容。
“有意思。”
峒主苗天语回头,见此情景,眼中醉意散去几分,笑了笑。
“这赶尸的,还赶到万蛊峒来了?”
“阁下,还请行个方便。”
一道很近的声音响起。
苗天语瞳孔微缩,再次回头。
以他的修为,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身边?
只见,苗天语的面前正站着一位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手持血笛。
其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一头墨发如瀑,垂落在肩后。
峒主苗天语眼神微凝,酒意散去大半,打量着白衣男子问道。
“你是何人?”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白发男子微微一笑,眉目如画,眼似明星,一袭月白锦袍风姿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