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皇上刚才那番话是为何意?”内阁首辅范景文站在接风洗尘的队伍最前,拱手问道。
他的这一问也道出了身后百官的疑惑,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皇上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皇宫站起来了?
“罢了,多余的我就不解释了,朕要先行起驾回宫,到那时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朱由检不欲多言,只是微微抬手,止住了范景文等人探究的目光。
“范卿,诸位爱卿,朕一路鞍马劳顿,此刻非细论之时。待朕回宫,你们自会明白。”
这番话说得含糊,让百官更加心痒难耐,却又不敢再问。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轻轻一夹马腹,那匹神骏的战马便迈开稳健的步伐,向着洞开的德胜门内走去。
八百亲卫如同紧密的钢铁洪流,沉默肃穆地拱卫着中央的帝皇,马蹄声在城门洞内激起低沉的回响,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烟尘和一群满腹疑窦的臣子。
“首辅大人,皇上此言……”有官员凑近范景文,压低声音,满脸困惑。
范景文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圣心难测。然陛下北征归来,气势迥异,必有深意。且遵旨,回宫再议。”
皇帝的御驾沿着御道,不疾不徐地向内行进。消息早已飞传入宫,留守的太监、宫女、侍卫早已在沿途跪伏迎接。
但更多人的目光,在敬畏之余,也忍不住偷偷投向那支紧随皇帝的亲卫——那气势,太惊人了!还有陛下本人,明明只是骑马缓行,却仿佛携着辽东的血火与风雷,让人不敢直视。
在战马马蹄踏进皇宫中的那一刻……
“咦?地面……地面在动?”一名跪在边缘的小太监忍不住低声惊呼,虽然立刻被身旁的老太监狠狠瞪了一眼,但他确实感觉到,身下的青石板地面,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震颤!
震动声仿佛是源自大地深处的嗡鸣,这感觉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紧接着,靠近金水桥的几名侍卫,隐约听到了一种如同巨大机器缓缓转动磨合的“嘎……吱……”声,声音极其轻微,混在风声和远处的市井嘈杂中,几乎难以分辨。
但他们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皇宫之下,何时有过这等声响?
最离谱的还是午门城楼。当朱由检的御驾穿过午门门洞,进入紫禁城内部时,城楼上值守的侍卫和太监们,几乎同时感到脚下城砖传来一阵温热!
同时,城门摆着的那些镇门石狮,在某个角度的阳光照射下,眼珠似乎有一瞬间流转过一抹暗金色泽,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刚才……你看见没有?”一个侍卫悄悄问同伴。
“……好像,城门口的石狮眼睛……亮了一下?”同伴不确定地回答,声音有些发干。
皇帝回到了阔别数月的乾清宫。他没有立刻召见任何人,而是独自步入殿内。宫人们屏息凝神,伺候皇帝更衣、洗漱,奉上清茶点心后,便悄然退下。
朱由检站在乾清宫宽阔的殿堂中,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地面,是时候了。
“野史统子!启动紫禁城!”
随着朱由检的一声令下,整个紫禁城都开始震颤起来……
紫禁城外,百官还在回赶的路上,现在的他们还在为圣上的功绩议论纷纷。
老迈的官员在考虑如何为皇上立生祠,而年轻的官员则都是在懊悔,自己当初的时候怎么没有争取一下呢?就是死谏也得跟着皇上一块远征啊!
“轰隆隆隆——”
低沉的闷响,骤然从紫禁城方向传来!
正在赶回各自衙署、或聚在宫门外等待后续召见的文武官员们,脚步猛地一顿,骇然抬头。
只见远处那片原本静止的宫殿群,正在发生他们毕生乃至历代史书都未曾记载过的颠覆认知的景象!
大地在震颤,如同巨兽翻身般的起伏,皇宫周遭的街道上,石板龟裂,尘土簌簌扬起。
午门、东华门、西华门、神武门……这些坚固的城楼和宫墙,仿佛拥有了生命,开始缓慢的地活动!
巨大的砖石、梁柱、琉璃瓦,违背常理地重组,拼接,延伸!
午门那巍峨的城楼在巨响中拔高变形,两侧延伸出仿佛肩甲般的结构。
中央的主楼则隆起塑形,最终化为一个带有日月星辰浮雕与纹路的金属与石材混合的……头颅!
那双曾经是琉璃瓦覆盖的眼睛位置,此刻亮起了两团炽烈如熔金般的光芒,俯瞰着下方的京城!
主殿地基轰然抬升,巨大的木柱与台基如同脊椎骨节般节节隆起连接,与后方乾清宫等宫殿的主体结构融合,构建出庞大无匹的躯干。
躯干表面,原本精美的彩画与蟠龙金柱,此刻都化作了玄奥的符文与坚固的装甲,隐隐有能量流光在其下脉络中奔涌。
而余下的部分则是构就了那机甲的四肢,在众官员的目瞪口呆中,紫禁城机甲——站起来了!
整个过程虽只有短短数十息,但在所有目击者眼中,却恍若隔世。
就连首辅范景文都懵逼了,老夫沉浮官场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是这场面……老夫还真没见过……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好似经历了烂柯一梦,棋缘一场,出来后的世界已不是他熟知的模样。
当烟尘稍散,那遮蔽了半边天空的宏伟存在彻底展露。
一尊高达近百丈的机甲屹立于京师,俯瞰天下。
机甲的头颅微微转动,熔金般的目光扫过脚下蝼蚁般的京城百姓和官员,胸口位置一块形似传国玉玺虚影的护心镜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光芒。
“紫……紫禁城……真的……站起来了……”范景文愣在原地,手中的笏板掉落也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喃喃,老泪纵横。
他身后的百官有的跪地叩拜如捣蒜,有的则呆若木鸡,灵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