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山海关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嘎吱声中,缓缓向内开启。
没有震天的战鼓,没有喧嚣的呐喊,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伴随着铁甲摩擦的铿锵声,从洞开的城门内弥漫开来。
多尔衮立于大营了望台上,正习惯性地远眺关城。
当他看到山海关城门居然主动打开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王永吉这老匹夫,莫非是守城守疯了?竟敢开门出战?”身旁的多铎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就凭关宁军那点残兵败将,也敢出来野战?真是找死!”
然而,他们的笑容很快便僵在了脸上。
首先从门洞中涌出的,并非预想中阵容严整的关宁军大队,而是一支规模不大、却气势惊人的骑兵!
这些骑兵人马俱甲,清一色的暗色铁甲,背负强弓劲弩,腰佩马刀,连战马的关键部位都披着皮质护甲。
他们沉默地涌出城门,在关前列成冲锋阵型,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
更让多尔衮瞳孔收缩的是,在这支黑色洪流的最前方,一杆巨大的明黄色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龙旗之下,一员大将金甲红袍,即便隔着如此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渊渟岳峙、睥睨天下的气势!
多尔衮瞳孔骤然收缩,扶着栏杆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那面越来越清晰的明黄龙旗,以及旗下那员金甲将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龙旗……崇祯?!”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旁边的多铎在短暂的震惊后,猛地爆发出更加夸张的狂笑,甚至笑得捂住了肚子: “哈哈哈!王兄!我看到了什么?是那个在紫禁城里吓得尿裤子的崇祯小儿?他居然敢到山海关来?还打着龙旗出城野战?哈哈哈哈!”
周围的清军将领和亲兵们闻言,也纷纷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顿时哄笑声四起,充满了轻蔑和鄙夷。
一名满脸横肉的梅勒章京咧嘴笑道:“王爷,这南蛮皇帝怕是读书读傻了!听说京城被闯贼围了,吓得亲自跑来边关躲难?”
另一个参领接口道:“我看他是被李闯吓破了胆,跑到咱们这儿来找死了!就凭他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怕是连刀都提不动吧?”
多铎更是用马鞭指着关前,对左右肆意嘲弄:“你们瞧瞧!还穿了一身金甲,打扮得跟戏台上的武生似的!这是要来给咱们唱一出《霸王别姬》吗?可惜啊,他崇祯连给项羽提鞋都不配!”
“贝勒爷说得是!”一个白甲兵牛录额真谄媚地附和,“听说这崇祯在宫里连只鸡都不敢杀,现在居然敢出城野战?怕是待会儿咱们的箭雨一下,他就要哭着喊娘了!”
多尔衮听着周围肆无忌惮的嘲讽,最初的震惊也渐渐被一种荒谬和优越感所取代。
他摇了摇头,嘴角重新挂上那抹标志性的讥诮冷笑: “本王原以为他崇祯虽无能,至少还懂得躲在深宫里发抖。没想到竟愚蠢至此,自寻死路!也好,省得本王日后攻打北京费事。”
他目光轻蔑地扫过那支规模不大的明军骑兵,语气充满了不屑: “带这么点人马就敢出关,看来京城那些天神下凡的鬼话,不过是明人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传令下去,前锋营随本王出击,一个时辰内,本王要捉拿崇祯!”
“喳!”众将轰然应诺,脸上都带着轻松和嗜血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国皇帝在他们马蹄下瑟瑟发抖、跪地求饶的场景。
整个清军前营都弥漫着一种轻松甚至戏谑的气氛。在他们看来,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注定一边倒的屠杀,一场天大的功劳自己送上了门。
没有人把那个身着金甲的明国皇帝当真,更没有人将那些关于神力的传闻放在心上。他们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冲上去,抢到那份擒杀敌国皇帝的不世之功!
“传令!各营准备迎战!巴牙喇护军随本王出击,我要亲手摘下崇祯的脑袋!”
清军大营瞬间沸腾起来,号角呜咽,旗帜摇动。无数八旗兵从营帐中涌出,匆忙披甲执锐。
多尔衮亲自率领最精锐的巴牙喇白甲护军,以及正白旗、镶白旗的精锐骑兵,约万余人,率先出营列阵,迎向那支胆敢出关的明军。在他们身后,更多的步骑正在快速集结。
关前,朱由检端坐于黑色战马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迅速成型的清军阵线。他缓缓举起右臂,身后三千武锐营铁骑同时握紧了兵器,一股无形的杀气冲天而起。
“陛下,”韩猛策马靠近,低声道,“鞑子反应很快,前锋约万人,多是精锐。”
“正好。”朱由检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朕等的就是他们的精锐。传令,锥形阵,朕为锋矢。待朕破阵,尔等只管扩大战果,掩杀溃兵!”
“末将遵命!”
没有多余的废话,朱由检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神驹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他竟真的孤身一人,一马当先,朝着密密麻麻的清军阵线发起了冲锋!
“陛下!”韩猛看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皇帝神勇,但这也太过行险!他不敢怠慢,立刻挥动令旗,“全军!冲锋!护驾!”
三千铁骑如同决堤洪流,紧随着那道金色的身影,发起了决死的冲锋!马蹄声如同奔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多尔衮在阵中看到明皇帝竟然单骑冲阵,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崇祯小儿找死!弓箭手!放箭!给我射死他!”
霎时间,箭如飞蝗!清军阵前的弓箭手以及骑兵手中的骑弓,同时发射,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呼啸,朝着那道金色的身影覆盖而去!
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朱由检甚至没有正眼瞧一下,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浪涌动!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利箭,射在他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暗金鳞甲上,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纷纷被弹开,连一丝白痕都无法留下!偶尔有几支箭射向面门,也被他随手拨开,仿佛拂去尘埃般轻松!
骗你的,其实不穿甲也破不了防!
反手抓住几支箭,清军的箭矢便被朱由检随手掷回,箭矢在巨力的加持下撕裂空气,每一箭都能贯穿铠甲,将身披三层甲的八旗精锐钉死在地上。甚至有时贯穿数人也不带停歇。
“这……这不可能!这究竟是何宝甲?还有这徒手接箭还能掷回!贯穿数人!这究竟是何神通!”多铎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
多尔衮也如同被扼住了喉咙,脸上的狂喜瞬间化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刀枪不入?!接箭掷回还能与强弓……不,是床弩媲美!这崇祯究竟是什么怪物?!
就在清军因震惊而出现短暂混乱的刹那,朱由检已经如同金色闪电般,狠狠地撞入了清军前锋阵中!
“挡我者死!”
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朱由检甚至没有动用马鞍上挂着的长兵器,只是凭借一双铁拳和战马的冲撞力,便制造出了恐怖的杀伤!
“砰!”一名试图阻拦的巴牙喇白甲兵,连人带马被他一拳轰飞,胸甲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人在半空便已毙命!
“咔嚓!”又一名挥舞狼牙棒的清军骁将,被他随手抓住兵器,连人带棒甩出数丈,砸倒了一片同伴! 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硬生生在密集的清军阵中犁出了一条血肉通道!那根本不是战斗,而是碾压,是摧枯拉朽的毁灭!
跟随着他冲锋的三千武锐营铁骑,亲眼目睹了这如同神迹的一幕,士气瞬间爆棚,血液彻底沸腾!
“陛下神威!”
“杀!杀光鞑子!”
“能跟着陛下冲锋,真的是死了都值了口牙!”
他们狂呼着,如同猛虎下山,紧随着皇帝撕开的缺口,狠狠地楔入了清军阵中!这些本就精锐的骑兵,此刻在皇帝无敌姿态的鼓舞下,爆发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马刀挥舞,长矛突刺,将混乱的清军杀得节节败退!
“稳住!给我稳住!”多尔衮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重整阵型。他麾下的巴牙喇和八旗兵也确实悍勇,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和皇帝非人的表现所震慑,但仍在前赴后继地涌上来,试图用人海战术将这支胆大包天的明军淹没。
然而,朱由检的存在,彻底打破了战争的平衡。他就像一柄无坚不摧的绝世神兵,专门朝着清军阵型最坚固最密集的地方冲击!
哪里组织起抵抗,他就冲向哪里,用最暴力的方式将其摧毁!清军的军阵很快就被他一个人搅得天翻地覆!
就连一直伴其左右的韩猛也是极为悍勇,大枪横扫,枪锋突刺,几个呼吸之间,便是数名八旗精锐被挑下马来。
就在这时,山海关方向再次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王永吉和吴三桂看到皇帝如此神勇,武锐营已经成功搅乱了清军前锋,知道时机已到,立刻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近三万关宁军主力,倾巢而出!
生力军的加入,成了压垮清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前锋被皇帝杀得七零八落,指挥混乱,士气濒临崩溃,此刻又有关宁军主力掩杀而来,清军终于彻底陷入了混乱!
“败了!败了!”
“明皇是妖怪!刀枪不入!”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清军中蔓延。无论军官如何弹压,都无法阻止溃逃的浪潮。士兵们丢盔弃甲,只想远离那个如同魔神般的明国皇帝!
“王爷!顶不住了!快撤吧!”亲兵死死拉住还想拼命的多尔衮。
多铎也被亲卫护着,面色惨白,看着那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金色身影,眼中充满了恐惧。
多尔衮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战场,看着那个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文弱皇帝此刻正如同死神般收割着他精锐子弟兵的生命,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愤怒和冰寒彻骨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嘶声道:“撤!传令!全军向锦州方向撤退!”
多尔衮的帅旗在混乱中向后移动,镶白旗精锐拼死断后,整个清军前阵如同雪崩般溃散。八旗兵丢盔弃甲,连最珍视的白甲都弃之不顾,只求远离那个金色魔神。
龙旗所指,明军士气如虹。关宁铁骑终于展现出他们应有的战力,在韩猛的武锐营带领下如同利刃剖开败退的清军。
吴三桂亲自率家丁冲在最前,他此刻满面红光,仿佛要将这些年在辽东受的屈辱尽数洗刷。
多尔衮在亲兵护卫下狼狈后撤,不时回头张望。却只见无数溃兵四散奔逃,如软弱的羔羊般被明军砍杀,就如他们曾经屠戮的汉人那样。
见此一幕,多尔衮一时之间竟差点气急攻心,坠下马来。
此一战,皇帝亲临,展现非人神威,明军士气如虹;清军主帅吐血,军心溃散,大败亏输。
战场上尸横遍野,丢弃的军械辎重无数,飘扬的龙旗之下,是无数明军将士狂热的欢呼和那道如同山岳般屹立的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