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稳稳地停在了军事学院的办公楼前。
车门打开,苏瑶挺着个已经很明显的肚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毛衣,外面罩着那件路远在县城给她买的红色呢子大衣。
怀孕并没有让她显得臃肿,反而因为气色好,整个人白里透红,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透着股丰腴动人的韵味。
学院的领导和妇联的同志早就得了消息,在楼下等着了。
一见苏瑶,赶紧迎了上来。
“哎哟,小苏同志,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还让你亲自跑一趟?”妇联的张主任一脸关切地扶住她。
“张主任,您太客气了。”苏瑶笑着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事人要是不来,岂不是让人家以为我心虚了?”
她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几个领导对视一眼,心里对这个年轻的团长夫人,又高看了一分。
一行人簇拥着苏瑶,浩浩荡荡地走向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苏婉已经快被逼疯了。
两个警卫员跟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她连厕所都去不了。
路远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一言不发,但那股子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把她妈骂了千百遍。
出的什么馊主意!
还说苏瑶身材走样,男人都喜欢温柔乡。
这路远看着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别说温柔乡了,她感觉自己再多待一会儿,就得被他那眼神给冻成冰雕!
门被推开。
苏婉一抬头,就看见了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的苏瑶。
嫉妒的火焰,瞬间在她心里熊熊燃起。
苏瑶竟然比以前更好看了!
那皮肤,白得发光,那身段,除了肚子,哪有一点走样的痕迹?
再看看自己,奔波了一路,脸上涂的雪花膏都花了,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村姑比公主。
凭什么?!
凭什么她苏瑶就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住京城的大院子,还有这么多人护着她?
而自己,就得在小地方跟那些油腻的老男人周旋,最后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不甘心!
苏婉心里的恶念一生,演技立刻又上了线。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挣开警卫员,连滚带爬地扑到苏瑶脚边,抱住她的腿。
“姐!我的亲姐姐!你可算来了!”
“你不能不管妈啊!她真的快不行了!她天天念叨你的名字,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求求你,跟我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她哭得声泪俱下,额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磕得“砰砰”响。
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在场的妇联同志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小苏啊,你看……这毕竟是你妹妹,你母亲也病重……”
苏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苏婉,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轻轻挣开苏婉的手,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递给了旁边的妇联张主任。
“张主任,您先看看这个。”
张主任疑惑地接过文件。
第一张纸,是一份复印件。
纸张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却触目惊心。
那是一份断绝关系证明。
上面用血红的指印,清清楚楚地按着:
“自今日起,我苏振邦与女儿苏瑶断绝父女关系,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苏瑶自愿下乡,一切后果自负,与苏家再无瓜葛。”
落款时间,正是原身下乡前一天。
而那血指印旁边,还有另一个签名——王秀莲。
正是苏瑶的继母,苏婉的亲娘!
“这……”张主任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逼亲生女儿下乡,竟然不惜写下血书断绝关系?
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
这继母,也太恶毒了!
“还有这个。”苏-瑶又从文件袋里抽出另一份材料。
那是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和一份手写的举报信。
“这是我妹妹苏婉当年在老家,冒用我们邻居家一个孤女的名字,顶替人家上了大学的证据。”
苏瑶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接待室里轰然炸响。
“她读了两年,因为在学校跟男老师搞不正之风,被学校开除。这件事闹得很大,她在老家待不下去了,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在京城当团长的‘姐夫’。”
“她打的好算盘。先是哭诉我妈病重,骗取我姐夫的同情。如果我姐夫心软,把她留下了,她下一步,就是想趁我怀孕,爬上我姐夫的床,把我这个正牌夫人给挤走,她好名正言顺地当上团长夫人,享清福。”
苏瑶每说一句,苏婉的脸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苏瑶是怎么知道的?
还弄到了证据?!
她不知道,苏瑶的空间,不仅能储物,还能在一定范围内,探知和回溯与自己有因果关联的人和事。
苏婉在老家惹出的那些破事,在苏瑶的“天眼”之下,无所遁形。
“你……你胡说!”苏婉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这是污蔑!你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苏瑶冷笑一声,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婉儿啊,你这次去京城,可得机灵点。你那个姐夫路远,是个死脑筋,你得用点手段……你跟他说,你姐姐在家怎么欺负我,怎么不孝顺……哭得惨一点……男人嘛,都吃这一套……”
录音机里,传出的正是苏婉她娘王秀莲那尖酸刻薄的声音。
这段录音,是苏瑶在来之前,特意用空间异能,从苏婉的记忆里“截取”出来的。
虽然这个年代的录音技术还很粗糙,但声音却清晰可辨。
铁证如山!
苏婉彻底傻了。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接待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学院的领导和妇联的同志们,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哪里是妹妹,这分明是条想吃人的毒蛇!
路远的脸,更是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走到苏瑶身边,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将她护在怀里。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苏婉,里面全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如果眼神能杀人,苏婉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苏瑶靠在路远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和安定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着地上一脸绝望的苏婉,声音冷得像冰。
“苏婉,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们拿捏的软柿子吗?”
“你错了。”
“从你们逼我下乡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你们苏家,再无半点关系。”
“今天,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咱们就把新账旧账,一起算个清楚!”
她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学院领导和妇联张主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各位领导,同志,我,苏瑶,以现役军官家属的身份,正式举报苏婉!”
“罪名,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