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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跑跑语气凝重,“正因如此,我们李家、郭家、郑家,还有李兆基家族,四大家族才始终不动银行业半步!”
香江几十年风雨,历经数次股灾,虽多数与地产无关,但房地产牵动民生根本,亦是本地经济早期的支柱所在。
这使得某些地产巨头愈发追逐利益。
为了攫取更多财富,他们要么自办私人银行,要么与金融机构联手,鼓动购房者前往这些渠道贷款。
接着,便以种种手段迫使工地停工,借此挪用购房者的贷款资金去收购新的地皮。
这只是其一,而李跑跑不涉足银行的真正原因,在于他早已经营着自己的私人放贷业务。
早在八十年代,他就利用地产积累的资本,逐步向有合作往来或资产良好的企业放款。
不同于银行,李跑跑有一套自己的规则:
第一,借款公司必须拥有优质资产;
第二,须与其集团旗下企业存在合作关系。
因此,他选定的对象,非还贷信誉极佳者,便是长期合作伙伴。
所出之资,几乎都能稳妥收回。
“那霍叔那边怎么办?”
李小跑明白父亲对银行事务无意插手,但借一笔钱给霍兆堂总该可以吧?两家交情深厚,多年往来不断,他自己与霍兆堂也共历风雨,情同手足。
“没办法,只能让他自己解决。”
李跑跑摇头,见儿子面露不解,语气平淡地说道:“汇丰已经盯上了霍氏银行,我不能为霍家得罪汇丰。”
李小跑心头一沉。
二十多年的交情,父亲竟因忌惮汇丰而选择袖手旁观?这就是所谓的商场如战场?
片刻后。
门外。
大雨倾盆,李小跑撑着黑伞,看见霍兆堂立在铁门外,路灯映出他清晰的身影,脸上写满期待。
“小跑,你爸同意见我了吗?”
李小跑一时难言,终究记起父亲叮嘱,硬下心肠道:“对不起霍叔,我爸身体不适,恐怕不便见您。”
“什么?!”
霍兆堂先是一怔,随即怒不可遏:“好个李超人!我与他相识二十多年,从今日起,两家恩断义绝!”
话毕,转身登车,疾驰而去。
他冒雨专程来访,连门都未踏进一步,伫立门口十几分钟已是忍耐极限,谁知李跑跑竟以生病为由推脱。
数日前两人尚且相见,那时李跑跑精神矍铄,哪有半分病态?
“这个无耻的李跑跑!”
车内,霍兆堂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一个连妻子都敢下手的人,根本不可信!”
司机闻言一愣,继而满脸惊骇。
李跑跑杀妻的传闻早有流传,但众人多当闲谈消遣。
直至去年,旧事重提,阴谋猜测纷起,不少人开始半信半疑。
如今霍兆堂这般身份之人亲口道出,显然并非空穴来风——莫非李跑跑真曾弑妻?
司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为了钱,有些人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
奥门。
咚咚咚——
“林总,出事了!”
敲门声急促响起,林耀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Rick。
“说。”
“林总,差佬局那边好像出了状况。”
差佬局?
林耀祖眉梢微挑,看来《狼牙》的剧情,终于要开始了。
……
夜已过八点,外头狂风怒号,暴雨如注,奥门差佬局却依旧静得反常。
“总算能歇会儿了。”
泰山望着窗外翻涌的风雨,嘴角扬起一丝轻松。每逢恶劣天气,他们这些差佬反倒最清闲。
奥门岛人口不过几千,比内地某些村子还小。地方虽小,可人一多,摩擦就免不了。
这些年,差佬局接的案子几乎全是鸡毛蒜皮——谁家吵架动手,谁家狗整晚吠叫扰邻。
说白了,这里更像社区警务站,专管邻里纠纷。
正啜饮咖啡的靓保瞥他一眼,冷冷道:“现在是清闲,明天下班怕是没这么好过了。”
泰山脸一热。
确实,眼下没人来闹,可台风一过,岛上居民准会三三两两跑来报案,找被风吹走的衣服、被褥。
这在奥门太常见了。大奥岛地处离岛,刮风下雨时,总有住户忘了收晾晒的东西。
七大姑八大姨便匆匆赶来差佬局,求差佬帮忙寻回失物。
找到了皆大欢喜,找不到就得听一堆抱怨。
再委屈也得忍着,毕竟这就是大奥差佬局的日常。
“我们要报案!”
突兀一声吼,三个黑西装大汉猛地撞开雨幕,冲进差佬局。
这一动静,立刻惊动了值班的泰山与靓保。
台风天谁不来躲家里?怎么还有人往外跑?
关公离门口最近,警长身份让他本能地站起身,准备上前询问。
可他刚迈步,三人已猛扑上来,死死制住他。
紧接着,差佬局外又冲进几人,其中一人抱着汽油桶,二话不说往关公身上泼油。
泰山和靓保瞬间拔枪,周围几名同事也迅速抽出武器。
就在此刻,一名西装男掏出打火机,火光一闪,抵在关公身前,冷声道:
“都把枪,放下。”
关公浑身浸透汽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本能地嘶喊:“这是汽油!别点!千万不能点!”
泰山与靓保对视一眼,心知一旦点燃,关公必死无疑。
他全身湿透油味刺鼻,火一点就燃,根本无从抢救,何况大奥岛连像样医院都没有,只有一间小诊所。
“好,我们放下枪,你们别乱来。”
泰山和靓保率先将枪丢在地上,旁边几名差佬也只能咬牙照做。
见警方缴械,为首的西装男略松口气,目光扫过差佬局内的五人,唯独不见记忆中的那张脸,眉头一皱:“你们这儿是不是还有个女警?”
“还有一个,你到底想干什么?”
靓保眯起眼,心头疑云密布,搞不清对方目的。
“去把她叫回来。哦,对了,还有她身边那个男的。”
泰山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脱口骂道:“我就知道阿布那家伙有问题!你们要是找他麻烦,直说就是,何必跑到差佬局闹事?我给你们地址!”
西装男冷冷一哼,根本不理他:“少啰嗦!立刻把人召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靓保望着这群人蛮横嘴脸,转头看向泰山,眼神满是求助。
他迟疑片刻,终究决定先让人回来再说。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冲的是阿布,不是杜晓禾。
若真要选边站,他当然站在关公这边——老上司、老同事,情分岂是半日相识能比?
这选择,明眼人都懂。
靓保虽不知阿布和杜晓禾回来后局面会如何,但他笃定一点:这些人不敢真下杀手。
九七之后,香岛从未有人胆敢公然杀害差佬。
即便有差佬殉职,也多因缉匪或卧底暴露。
像这般直接冲击警署,早已是过去式。
谁若真敢动手,便是与整个警队为敌。
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香岛差佬也会追到底。
“给你们一分钟,再不把人叫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西装男语气森寒。
“我叫!”
靓保咬牙应下,掏出手机拨通杜晓禾。
“喂,靓保,怎么了?局里出什么事?”
电话那头,杜晓禾问道。
靓保瞄了眼西装男,强作镇定:“风太大,警署外的招牌被吹倒了,我们几个搬不动,你有空就回来搭个手。”
“好,我马上到。”
“对了,阿布在哪儿?让他也过来帮忙。”
杜晓禾瞥了一眼身旁躺着的阿布,顿了一下才说:“阿布?我去喊他,看看他有没有空。”
“别耽误时间,必须让阿布一起来。
风太大了,泰山一个人撑不住,我得过去帮忙。”
电话随即挂断。
杜晓禾没多想,刚要问阿布是否同行,就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不用你去,我自己来就行。”
“这怎么行……”
话未说完,阿布已摆了摆手:“这么大的风雨,就算招牌被吹走了,也不必非得现在去修吧?”
“你是说这事不对劲?”杜晓禾皱眉。
“别紧张,跟你们无关,是冲我来的。”阿布淡淡地说。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迅速套上衣服,抓起从不离身的大黑包,开门离去。
杜晓禾见状,急得跺脚,连忙穿好衣服,带上配枪追了出去。
大雨如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雨势太猛,视线几乎模糊不清。
但藏在黑色轿车里的林耀祖,仍依稀看见远处有两个身影冒雨奔来。
“林总,需要我们去解决警署那几个人吗?”
Rick语气笃定:“五秒内,我保证放倒那六个家伙!”
他的枪法极准,出枪快、命中髙,堪称又狠又稳。
“Rick,我知道你枪法好,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关警长身上带着汽油的事?”
林耀祖虽未目睹泼油过程,却一直紧盯警署安保队的动向,一切尽收眼底。
汽油燃点四百多度,自燃点更髙,看似不易点燃,实则极易挥发,一旦与空气混合,遇微小火星即可引爆。
“这……”
Rick一时语塞。
“哈哈!”
林耀祖突然笑出声:“Rick,你什么学历?”
“髙中毕业。”
Rick一脸困惑——救人说到一半,怎么突然问起学历来了?
“你上学时肯定没认真听课。”林耀祖摇头,“通常情况下,汽车用的精炼石油不会因子弹摩擦生热就起火,除非击中金属部件产生火花。”
“什么意思?”Rick皱眉。
“意思是你只要枪枪精准,就不怕引燃汽油。”
林耀祖耸肩。如今不少人虽有文凭,却连基本常识都不懂。
以为电影里一枪打爆油箱就能炸车?太幼稚了。
Rick立刻回嘴:“那我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别慌,等阿布过来再行动。”
林耀祖侧目望向雨幕中逐渐靠近的阿布和杜晓禾。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
不久后,他们抵达警局门前,一眼便瞧见里面站着六个身穿西装的男人。
其中一名西装男上下打量着阿布,“你就是阿布?”
“对,我就是。”
阿布直面六人,神情冷静,“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对方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略一迟疑,随即点头:“好。”
他抬手示意,两名手下押着关公走出警局,企图以人质牵制警方追击。
“放开他!”
靓保立刻上前喝止。
“别轻举妄动,只要你们不追,我保证关公毫发无损。”西装男冷冷回应。
话音落下,手下迅速带着阿布与关公隐入雨夜街头。
眼见人已离去,杜晓禾立即抽出武器追出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