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的硝烟渐渐散去,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布满兵刃残骸的战场上。萧玦站在谷口高台,望着士兵清理战场,眉头紧锁。怀中密报上“二皇子被影组织统领救走”的字样,如芒在背。
“元帅,黑水国战俘与太后已押入囚营,雄鹰部落阿古拉首领求见。”副将林靖远禀报。
萧玦转身下台。阿古拉满脸感激与愧疚:“元帅,我部受蛊王蛋胁迫倒戈,险些酿成大祸,多谢元帅与苏医妃不计前嫌,毁蛋解困。此恩永世不忘!”
萧玦拍了拍他的肩:“部落本无深仇,皆是黑水国挑唆。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北疆,防其他部落趁机作乱。”
帅帐内,萧玦铺开北疆舆图,指点道:“黑石部与黑水国勾结最深,必不甘心;白狼、金雕二部与其素有盟约,若不分化,恐成后患。林副将,命你全权负责‘分化瓦解’之策,半月内须稳定北疆。”
林靖远领命:“白狼部与黑石部因牧场积怨,金雕部重贸易之利,可从这两部入手。只是我军刚经大战,兵力有限……”
“留三万玄甲军归你调遣,雄鹰部落亦会相助。”萧玦决断道,“以‘恩威并施’为则:愿结盟者,许以边境互市之利;执意助黑石部者,严惩不贷!”
林靖远即刻行动。他携礼先访白狼部,以黑石部私许月牙牧场予黑水国的密信为证,激怒首领巴图,成功结盟,许以助夺牧场、开放互市之利。再至金雕部,以设立互市口岸、允其抽成为诱,换取其中立及情报支持。
三日后,联军于黑石部撤退必经之路“断云岭”设伏,大败其军,擒获首领。黑石部遣使求和,萧玦在阿古拉与林靖远建议下,修改条件:交出所有武器蛊虫、年贡牛羊战马、遣王子入京为质。黑石部残余首领被迫接受。
北疆暂稳,萧玦将防务交予林靖远,自率三万玄甲军星夜回师京城。途中接凌薇密报:二皇子现踪苏州,勾结楚王余党五千余人,欲夺粮仓重地,沈从安已率两万禁军驰援,请速往夹击。
萧玦即刻调整路线,绕道东线直扑苏州。与此同时,沈从安军已抵苏州,叛军正猛攻内城,守军粮草仅支三日。沈从安分兵侧击牵制,暂缓其攻势。
两日后,萧玦军抵苏州城外,发信号与沈从安内外夹击。叛军阵脚大乱,二皇子欲逃,被萧玦截住擒获。叛军遂降,苏州围解。
正当萧玦整军欲返京时,忽接一道命其“即刻单独回京”的异常御旨——字迹略异,且未钤玉玺。
“御旨有诈!”萧玦警觉,“陛下不会此时独召我,且无玉玺,必是伪造。”
沈从安忧道:“莫非影组织救二皇子不成,又设陷阱?”
萧玦摇头:“京城内部恐生变数。”他急以密报符联系凌薇,却杳无回音。
“凌薇或已出事。”萧玦当机立断,“沈将军,你率大军驻守京城外围,密切监视,若有异动即刻应变。我领十名暗卫乔装先行,潜入京城探查。”
沈从安虽忧其安危,亦知这是当前最稳妥之法。
萧玦一行人扮作西域商队抵京,果见城门盘查异常森严。潜至战王府外,只见府门紧闭,禁军环伺。打听之下,惊闻“战王妃因涉嫌勾结影组织,已被软禁”。
“荒谬!”萧玦强抑怒火,率暗卫寻隙潜入王府。于凌薇院中,见她临窗而坐,神色沉静,青竹侍立一旁,满面焦灼。
“萧玦!”凌薇见他,眸中一亮。
萧玦闭户急问:“究竟何事?陛下何以软禁你?”
凌薇叹道:“是李嵩余党作祟。他们伪造证据,诬我勾结影组织、助二皇子脱逃。陛下病体初愈,不察其奸,一时听信。如今彼等把持朝政,正调动禁军,欲夺兵权。”
萧玦眼中寒光骤现:“乱臣贼子!必须尽快面圣,肃清朝纲!”
话音未落,院外脚步声疾至,禁军统领率众围院,高声道:“萧元帅,你私自回京,涉嫌谋反,陛下有旨,拿你归案!”
萧玦与凌薇对视一眼,心知已陷入精心罗织的局中。此刻硬闯绝非上策,萧玦示意凌薇勿动,自坦然推门而出。
“本帅接到圣旨回京述职,何来‘私自’之说?”萧玦负手而立,气势凛然,“你所谓陛下旨意,可否出示玉玺钧印?”
禁军统领一滞,旋即强硬道:“此乃口谕!元帅若要验看正式旨意,便请随末将入宫面圣。”
“正合我意。”萧玦从容道,“本帅正要面见陛下,陈奏北疆军情。不过——”他目光扫过凌薇院落,“苏医妃乃陛下亲封护国医令,即便有嫌疑,亦未经三司会审,何以禁足府中?莫非有人欲隔绝内外,阻塞言路?”
统领面色微变,强辩道:“此乃为查案所需……”
“既如此,”萧玦打断,“本帅现已知晓苏州之乱已平,二皇子已被擒获,正在押解回京途中。此等重大军情,须立即面圣禀报。你等在此看守,若延误军机,该当何罪?”
一番话语权责分明,统领一时语塞。萧玦趁机对凌薇扬声道:“王妃放心,陛下圣明,必会查明真相。你于府中安心等候,待本帅面圣陈情。”
言罢,他随禁军离去,暗中对隐在暗处的护卫打了个手势。
凌薇会意,知萧玦必已安排后手。她退回屋内,低声对青竹道:“萧玦方才暗示,二皇子已被擒,此是关键。你设法将消息递出去,尤其要让贤妃娘娘知晓。”
青竹点头,借着送茶点的时机,将密语纸条塞给一名早已被暗中争取过来的婆子。
萧玦被“护送”至宫中,并未直入皇帝日常理政的乾清宫,却被引至偏殿。殿内,以兵部侍郎刘显为首的数名官员已在等候,却不见皇帝身影。
“萧元帅,”刘显皮笑肉不笑,“陛下龙体又感不适,暂由我等聆听元帅奏报。”
萧玦心知有异,沉声道:“军国大事,非面圣不能详陈。陛下既欠安,本帅便去寝宫问安兼禀报。”
“元帅留步!”刘显起身阻拦,“太医叮嘱陛下需静养,不可打扰。元帅还是先将苏州战况及……为何擅离北疆之事,说个明白。”
“擅离?”萧玦冷笑,“本帅接陛下御旨回京,何来擅离?御旨何在?陛下亲口所言,尔等可敢对质?”
刘显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伪造旨意,本为调虎离山,诓萧玦孤身返京加以控制,却没料到萧玦如此强硬,且皇帝虽被他们以“安心静养”为名半隔绝,却并未完全受制。
僵持之际,殿外忽传宦官通禀:“贤妃娘娘到——”
刘显等人色变。贤妃素与凌薇交好,且在后宫颇有势力,此刻前来,恐生变数。
贤妃入殿,仪态端庄,目光扫过众人:“本宫听闻萧元帅回京,特来听听北疆捷报。怎么,陛下尚未召见么?”
刘显忙道:“娘娘,陛下正在静养……”
“既如此,”贤妃淡然道,“便由本宫代为聆讯,待陛下康健再行转奏。萧元帅,陛下一直挂心北疆与苏州局势,你且细细道来。尤其是……那谋逆的二皇子,可已伏法?”
最后一句,问得轻描淡写,却让刘显等人心头剧震。二皇子被擒的消息,他们本想隐瞒,以便继续利用“二皇子在逃”作为构陷凌薇的由头。
萧玦会意,朗声道:“回娘娘,二皇子萧景于苏州勾结叛党,欲夺粮仓,已被臣亲手擒获,现正押解回京。此乃臣返京欲急奏陛下之首事!”
贤妃颔首:“此乃天大喜讯,当速报陛下,以安圣心。刘侍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莫非觉得此等好消息,也不宜打扰陛下静养?”
刘显冷汗涔涔,只得道:“臣……臣等即刻安排禀奏陛下。”
“不必了。”贤妃起身,“本宫亲自去禀。萧元帅,你随本宫一同前往陛下寝宫。陛下见到你与听到捷报,想必精神会大好。”
贤妃态度坚决,刘显等人不敢公然阻拦后宫之主。萧玦紧随贤妃,在众人复杂目光中离开偏殿。
前往寝宫途中,贤妃低语:“凌薇传出的消息本宫已收到。陛下并非真信他们诬陷之词,只是前几日头风发作,精神不济,被刘显等人以‘静养’为名,多番阻隔内外消息。他们动作很快,已部分掌控禁军内卫。你须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萧玦点头:“多谢娘娘。臣已命沈从安率大军驻于京郊,随时可应。”
至皇帝寝宫外,果见守卫较往日森严,且多是生面孔。贤妃厉色道:“本宫与萧元帅有要事面圣,尔等敢拦?”
守卫迟疑间,殿内传出皇帝略显虚弱却威严的声音:“是贤妃与萧玦么?进来。”
入得殿内,皇帝半倚榻上,面色确显疲惫,但眼神清明。见到萧玦,他露出欣慰之色:“爱卿平安归来,朕心甚慰。苏州之事,果真已平?”
萧玦跪奏:“托陛下洪福,叛军已溃,二皇子已擒,正在押解途中。”
“好!好!”皇帝连道两声,精神似振奋不少,“朕这几日昏沉,耳边只闻些烦絮之语,竟不知有此大捷。凌薇她……”
“陛下,”贤妃适时道,“凌薇妹妹蒙冤被禁府中。那所谓勾结影组织、助二皇子脱逃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今二皇子已被萧元帅所擒,足证其诬。”
皇帝面色沉下:“朕前日确收到些所谓‘密报’,心神不宁下口谕暂禁凌薇于府。如今看来,是有人欲趁朕病体,搅乱朝纲!”
萧玦叩首:“陛下明鉴。而今京中禁军调动有异,恐生肘腋之变。臣请陛下密诏,授权臣与沈从安将军肃清宫禁,稳控大局。”
皇帝沉吟片刻,低声道:“朕卧病这几日,玉玺被他们以‘代为用印’为由,请至偏殿。你可持朕之私佩龙纹珏为信,密调沈从安率可靠部众入卫。切记,勿使动荡,擒贼擒王。”
“臣,遵旨!”
萧玦双手接过龙纹珏,眼中锐光一闪。真正的较量,此刻才真正开始。刘显一党把持部分禁军与外朝,而皇帝与贤妃在内宫尚能主持,己方有沈从安大军在外,凌薇虽暂困却已传递出关键信息。接下来,便是一场关乎皇权归属的无声疾战。他必须雷霆行动,在对手尚未完全察觉之前,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