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读书人最怕的是什么?
怕的是身败名裂、尸骨无存,怕的是子孙因自己而蒙羞,后代因自己而永世抬不起头!
张彦的每句话都打在周秉礼的死穴上,气得他头顶充血,脑子嗡嗡,手中的劲头更是大力,这一下竟将张彦半个身子推到了窗外!
“啊!在干什么!”
“小案首要被推下来了!”
“谋杀!这是谋杀!”
“快上去救人啊!!”
底下的百姓本只想凑个热闹,谁知道竟看见这出,宽大的窗户口里映出张彦的背影,只是看不清里面的始作俑者是谁。
鸿宾楼三楼层高三丈有余,若从上跌落,不死也残,上面的少年可还是他们县里刚破纪录的神童!
担忧的百姓们急得分成两波,一波进楼去救人,一波在楼下等着接跌落的张彦。
何仁义吓得去拉周秉礼,他急着劝阻:“周兄莫冲动啊!切不可伤了张彦!”
窗外的冷风吹来,周秉礼在惊呼中清醒!
他大惊失色,浑身都出了冷汗,赶紧松手要把张彦拉回来。
可谁知,张彦却后腰用力,伸着胳膊后退,整个人直接从窗户口掉了下去!
“张彦!!”
周秉礼和何仁义着急去拽住他。
但只来得及扯下一块布条,两人的面孔齐刷刷暴露在大众视野内!
底下惊呼声响起:“真掉下来了!”
“啊!!!!”
“快接住啊!!”
百姓们急得团团转,但又不敢真拿自己的肉体凡胎去接,听说之前有人去接掉下来的孩子,自己被砸得骨头都断了。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间,一道健壮的身影踩着旁边的摊子跃起,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回旋,稳稳地接住了张彦!
“是,是县令大人!”
“是屠县令救了张彦!”
“得救了!张彦得救了!”
“咱们新县令居然还会武功啊,能文能武!”
“你也不看看屠县令的身板,那就不是个文弱书生!”
屠成刚就放榜的时候瞧了一会儿张彦,没瞧出什么特别后就又回县衙练自己的武,直到有个叫张瑜的少年来县衙报案说张彦被人挟持了。
屠成刚听见这个名字立马赶了过来,没等上楼就看见张彦被人从鸿宾楼推下来。
这么高的楼,绝对会摔成重伤。
于是,想都没想就把人给救下来了。
“去拿人!”
随着屠成刚的一声令下,衙役们很快冲进鸿宾楼拿人,楼内一片慌乱。
张瑜并不知道张彦是什么计划,只当是那两人真要对弟弟不利,谁曾想竟然将弟弟从这么高的地方推了下来。
他担惊受怕地扑到张彦身上,紧张地问道:“弟,你有没有事,摔到哪里了吗?”
张彦伸手扶着额头,低声道:“头晕。”
其实他还好,但这种时候最好是有点事。
张瑜都吓哭了,他抹着眼泪道:“我去给你找大夫,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张瑜转头要去叫人,但又不能把弟弟一个人留在这里,急得满头大汗。
出了这么大的事,鸿宾楼的掌柜出来道歉,朝屠成刚直要跪下。
屠成刚接道:“去请大夫过来。”
掌柜:“是是,草民这就去安排!”
屠成刚扶着张彦去鸿宾楼的屋里坐着,屋里的茶水都端了上来,小二哥又抱来了几个暖炉,生怕冻着两位贵客。
门口的百姓将鸿宾楼水泄不通,担忧的议论的乱成一片: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谋害县案首,上面那两个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还好这次有屠县令在,既能当人证,又救下了小神童,看上面那俩恶人怎么跑!”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简直不是个东西!”
“下来了,下来了,是被押着下来的!”
周秉礼和何仁义一前一后被四个衙役押着,浑身都动弹不得,他们眼见着阵仗都是衙门的人,而屠成刚还穿着一身官袍。
身份已然明确。
门口的百姓最先叫嚷起来:“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两个大人谋害一个孩童,天打雷劈!”
“呸!什么玩意!”
“请县令大人严惩这两个恶徒!”
两人听着这铺天盖地的辱骂,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何仁义大叫道:“大人,大人冤枉啊!张彦坠楼与我无关,我是去劝架的!”
以他的视角看,是周秉礼将张彦推下楼,而他没劝住周秉礼,根本无罪。
而周秉礼也觉得自己冤枉,他嚎叫道:“大人,我也是冤枉的。方才我本想把张彦拉回来,是,是,是他!是何仁义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这才张彦撞下去的!”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周秉礼都没反应过来,张彦就掉下去了,以至于他隐约记得应该是被何仁义推了一下。
何仁义被他倒打一耙的态度惊呆了,立马攀咬道:“大人明鉴!我根本没推他!”
周秉礼:“你推了!你没推我,张彦怎么会掉下去?”
何仁义:“明明是你推他下去的!”
周秉礼:“我没有!是你推的我们!”
两人越吵越激烈,最后竟直接上手撕打了起来,拽得彼此衣衫不整。
张彦趴在桌上缓了缓,看两人互相推诿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嘲讽,他低头揉了揉眉心,并没有急着介入案件。
屠成刚听他俩吵得头疼,眼见着张彦也没精力配合询问,便叫小二过来问了情况,“回大人,张彦小郎君下午过来定包厢时,说了是要跟两位先生谈转学一事。小郎君和两位先生进来时都挺开心的,中间隐约听见两位先生大声说话,其他便不清楚了。”
外面的百姓急得补充道:“大人!我们在外面看见了!是小案首被猛推到了窗户边!这二人做恶后并未收手,而是又重重推了一次!”
“对啊大人,咱们都是亲眼所见!凶手就是这两人!”
大夫拎着药箱进来,急匆匆地给屠成刚请安:“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屠成刚赶紧道:“快先给他看看,没把脑子摔坏吧?”
皇上说了让他跟张彦学为官之道,但他上次县考去镇上并未见到人,现在见到人又是战损状态,别说学习了,还得给这小子收拾烂摊子。
一无所获的他,回京之日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