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三月二十一辰时三刻，李嵩府前的长街被铁与甲的寒芒彻底覆盖。陆承渊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马上，玄色披风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是三百名整装待发的玄械兵——前两排是手持玄械弩的弩手，乌黑的弩身泛着冷光，箭槽里的破玄弩箭隐隐透出淡蓝色玄气；后排是身着三阶战甲的近战兵，肩甲上的探测符已激活，淡蓝光芒如星辰般点缀在甲胄上，远远望去，整支队伍如移动的钢铁堡垒。
“陈将军，按计划行事。”陆承渊勒住马缰，声音透过战甲内置的传声装置传出，清晰落在先锋官陈刚耳中。陈刚一身银白禁军甲胄，双手捧着明黄色的抄家圣旨，大步流星走向李府朱漆大门，身后跟着两名持斧的禁军士兵——按制，宣读圣旨时需破门以示威严，但若府内拒接，便可视作抗旨。
“圣旨到——前玄械司监造官李嵩接旨！”陈刚的吼声震得门环嗡嗡作响，长街两侧围观的百姓纷纷屏息，连落在墙头的麻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起。然而府门紧闭，门内毫无动静，只有门楣上“柱国相府”的鎏金匾额，在晨光中透着几分落魄的骄矜。
陈刚眉头微蹙，提高音量再喊一遍，门内终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管家枯瘦的脸探出来，看到门外的玄械兵，眼神躲闪：“陈……陈将军，我家老爷被关在天牢，府中无人做主，这圣旨……小的不敢接。”
“无人做主？”陈刚冷笑一声，将圣旨举得更高，“陛下有旨，抄没李嵩家产，无关人等即刻出府，顽抗者以同罪论处！你若再闭门不纳，便是抗旨，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他身后的禁军士兵立刻举起斧头，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作势就要劈门。
管家脸色骤变，刚要开口，府内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不必与他废话！”话音未落，李府高达三丈的青砖墙头上，瞬间冒出十名身着黑衣的修士。他们足尖点在墙头瓦砾上，衣袂翻飞间，玄气如黑雾般缭绕周身——探测符的屏幕上立刻跳出提示：“检测到通玄境初期玄气波动，共十人，能量反应稳定。”
为首的修士面色阴鸷，手中握着一卷漆黑的网绳，网眼由细如发丝的玄铁编织而成，上面刻满了暗红色符文。“玄铁禁制网，专克能量护盾，你们这些穿铁壳子的，还是退回去吧！”他手腕一扬，玄铁网如乌云般展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前排的玄械弩手罩来。
“弩手准备，梯次射击！”陈刚早有防备，吼声刚落，第一排弩手立刻半跪在地，弩身放平，瞄准玄铁网的网结——破玄弩箭的核心优势便是穿透禁制，而网结是符文能量交汇的薄弱点。“放！”随着陈刚一声令下，二十支破玄弩箭同时射出，如流星赶月般撞在玄铁网上。
“铛！”箭簇与玄铁网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金属轰鸣。淡蓝色箭簇撞上暗红色符文，立刻迸出火星，符文如被点燃的引线般迅速暗淡。“不可能！”墙头修士惊呼声中，玄铁网已被射穿十几个窟窿，原本紧绷的网面瞬间松弛，失去了束缚力，“哗啦啦”掉在地上，网眼处的符文彻底熄灭，成了一堆废铁。
“近战兵，三角冲锋阵！”陈刚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右手猛地挥下。百名玄械战甲兵立刻分成十个小队，每个小队组成锐角三角形，前排士兵将战甲能量调至最大，淡蓝色护盾如半透明的冰晶般展开，后排士兵则取下腰间的爆烈符文弹，引信已提前激活。
“放玄火！”为首修士见玄铁网失效，立刻抬手结印，十名修士同时喷出赤红色的玄火，如十条火蛇般扑向冲锋的玄械兵。玄火落在能量护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护盾表面的光芒微微闪烁，却始终没有破裂——三阶战甲的能量护盾，本就专门针对玄术攻击设计，普通通玄境修士的玄火根本无法击穿。
“就是现在！扔！”前排队长一声令下，后排士兵将爆烈符文弹用力掷向墙头。符文弹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准确落在修士聚集的位置，“轰！轰！”连续的爆炸声震得墙头瓦砾飞溅，淡金色的能量冲击波扩散开来，将两名躲闪不及的修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府外的青石板上，喷出一口鲜血，玄气波动瞬间紊乱。
“撤！退入内院！”为首修士见势不妙，连忙嘶吼着下令。剩下的八名修士不敢恋战，转身跃下墙头，动作迅捷如狸猫，很快消失在府内的回廊深处。陈刚没有下令追击——陆承渊早有交代，外围防线突破后需稳扎稳打，避免陷入府内的机关陷阱。
“检查伤亡！”陈刚快步走到被掀飞的修士面前，两名修士已被玄械兵制服，战甲兵正用玄铁锁链将他们捆缚——这种锁链附带玄气禁锢符文，能有效压制修士的玄力。“报告将军，我方无一人伤亡，敌方两人被俘，八人退入内院！”传令兵的汇报让陈刚松了口气，他转身看向街尾的指挥台，对着陆承渊行了个军礼。
陆承渊颔首示意，随即策马前往府外东侧的临时营帐——太子赵衡在此坐镇，统筹全局。营帐内铺设着巨大的李府布局图，上面用红笔标注出内院、锻造坊、密室等关键区域，几名参军正围着地图讨论战术。见陆承渊进来，太子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盏：“陆爱卿，前线战况如何？”
“回殿下，外围防线已突破。”陆承渊指着地图上的墙头位置，“李府豢养了十名通玄境修士，使用玄铁禁制网阻拦，被我军破玄弩箭与爆烈符文弹击溃，俘获两人，其余退入内院。初步判断，府内还藏有更多修士与护卫，内院可能设有防御符文阵。”
“顽抗到底，自取灭亡。”太子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内院”二字，眼中闪过冷光，“李嵩通敌叛国，其府中残余竟敢抗旨，若不狠狠打压，不足以震慑宵小。传朕口谕——”他提高音量，确保帐外的传令兵能听清，“玄械兵与禁军将士听令，凡李府内拒不投降者，无论主仆、修士，一律视为同党，可当场格杀，无需请示！”
“殿下英明！”陆承渊躬身领旨，心中彻底安定——太子的授权等于给玄械兵松了绑，此前顾忌“滥杀”的顾虑彻底消除。他刚要转身离去，太子又叫住他，递过一枚鎏金令牌：“这是东宫的调兵令牌，若需增派禁军，可持此牌直接调动城郊大营的兵力。另外，苏主事已带着符文师团队赶到，就在帐外等候。”
陆承渊走出营帐，果然看到苏清鸢带着十几名符文师站在一旁，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工具箱，里面装着符文破解仪器与新研发的“玄气干扰器”。“大人，刚收到前线消息，李府内院的防御符文已激活，是圣地常用的‘玄阴迷魂阵’，能干扰人的感知，还能隐匿玄气波动。”苏清鸢递过一台探测仪，屏幕上显示着内院的玄气紊乱区域。
“玄阴迷魂阵？”陆承渊皱眉——这种阵法他在圣地修士的供词中见过，不仅能迷惑敌人，还能为阵内修士提供玄气增幅，比普通防御阵棘手得多。“你有破解之法吗？”“有。”苏清鸢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银色圆盘，“这是‘破阵仪’，能发射高频玄波，干扰阵法的能量节点。但需要靠近阵法三百步内才能激活，得让战甲兵掩护我们过去。”
“没问题。”陆承渊立刻让人传唤陈刚，“下一步，由你带领五十名战甲兵，护送苏主事的符文师团队靠近内院，激活破阵仪；我带领剩余玄械兵，在正面吸引敌人注意力，防止他们偷袭符文师。禁军负责封锁所有侧门，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陈刚领命而去，很快便集结好队伍。苏清鸢将破阵仪交给两名资深符文师，反复叮嘱：“激活后会有三分钟的能量积蓄期，这期间不能移动，战甲兵会形成环形防御，你们专注操作即可。若遇到玄术攻击，立刻启动身上的防御符，我会来支援。”
此时的李府内院，气氛已紧张到极点。退入内院的八名修士正跪在一间偏厅内，厅中主位坐着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修士，玄气波动比之前的黑衣修士强盛数倍——探测符若能探测到，定会显示“通玄境中期”。他正是李嵩重金聘请的护院头领，清虚宗修士玄阳子。
“一群废物！十个人都挡不住一群穿铁壳子的？”玄阳子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青瓷碎片溅得满地都是，“玄铁禁制网是李大人花重金从圣地买来的，竟被二十支箭就破了，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我？”为首的黑衣修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师叔，那些箭有古怪，能破符文禁制，我们实在抵挡不住……”
“古怪也不是借口。”玄阳子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府外严阵以待的玄械兵，眼中闪过忌惮，却更多是贪婪，“李大人的密室里藏着不少圣地的宝贝，还有千两黄金的护院酬劳，若是被抄走，我们什么都得不到。”他转身看向众修士，“内院的玄阴迷魂阵已激活，他们不敢贸然进来。传我命令，所有人守住阵法的四个能量节点，只要撑到天黑，圣地的援兵就会到！”
修士们眼中立刻燃起希望，纷纷领命而去。玄阳子则走到密室入口，转动墙上的机关，露出一道暗门——里面不仅有黄金珠宝，还有三具封装完好的蛮族弯刀，以及一封圣地修士写来的密信，上面写着“万寿节动手，在此之前，务必守住李府证物”。他将密信烧毁，冷声道：“陆承渊，想抄家？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府外，陆承渊已下达总攻指令。“玄械弩手，自由射击！目标：内院墙头的弓箭手！”随着他一声令下，两百名弩手同时扣动扳机，破玄弩箭如暴雨般射向内院墙头，将刚探出头的几名弓箭手逼了回去。“近战兵冲锋！吸引敌人火力！”五十名战甲兵组成的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内院大门推进，能量护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就是现在，行动！”苏清鸢对符文师团队下令。陈刚带领的五十名战甲兵立刻形成环形防御圈，将符文师护在中间，沿着府墙的阴影处快速移动，朝着内院东侧的能量节点靠近——那里是玄阴迷魂阵最薄弱的位置，也是破阵仪的最佳放置点。
“有敌人绕后！”内院墙头的修士发现了他们，立刻发出警报。玄阳子亲自带领三名修士赶来，手中握着玄铁剑，剑身上缠绕着黑色玄气：“哪里来的毛贼，也敢闯我布下的阵法？”他抬手一剑劈出，黑色剑气如匹练般直奔防御圈而来，威力比之前的玄火强了数倍。
“激活能量护盾最大值！”陈刚一声令下，环形防御圈的护盾瞬间融合成一个巨大的淡蓝色光罩。黑色剑气撞在光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光罩剧烈晃动，却始终没有破裂。“爆烈符文弹，反击！”两名战甲兵同时掷出符文弹，玄阳子没想到对方防御如此坚固，躲闪不及，被冲击波震得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快激活破阵仪！”苏清鸢趁机喊道。两名符文师立刻将破阵仪放在地上，按下启动按钮。银色圆盘瞬间亮起，发出“嗡嗡”的高频震动声，屏幕上开始显示能量积蓄进度——10%…30%…50%…内院的玄阴迷魂阵似乎感受到了威胁，阵内的玄气波动变得愈发紊乱，墙头的修士攻击也更加疯狂。
陆承渊在正面看到内院的玄气异动，立刻明白苏清鸢那边得手了，当即下令：“所有玄械兵，全力进攻！务必拖住敌人，给破阵仪争取时间！”玄械弩箭的射击频率加快，战甲兵也发起了猛烈冲锋，用玄铁战刀劈砍内院大门，“哐哐”的撞击声与箭矢的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长街。
围观的百姓看得热血沸腾，之前被李党蒙蔽的怨气彻底爆发，纷纷鼓掌叫好：“玄械兵加油！打倒奸贼！”“抄了李嵩的家，为西北将士报仇！”欢呼声传到玄械兵耳中，士气更加高涨，攻击也愈发凌厉。
玄阳子看着破阵仪上不断攀升的能量进度，眼中闪过绝望。他知道，一旦阵法被破，内院便无险可守，那些玄械兵的战甲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挡的。“拼了！”他嘶吼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符文，“激活血符，燃烧玄气，跟他们同归于尽！”剩下的修士也红了眼，纷纷掏出类似的符文，玄气波动瞬间暴涨——他们要在破阵前，拼死杀掉符文师。
“不好，他们要燃烧玄气！”苏清鸢脸色一变，立刻取出腰间的玄械弩，装上破玄弩箭，“瞄准他们手中的符文，射击！”陈刚也反应过来，下令所有战甲兵收缩防御圈，同时发起反击。破玄弩箭如一道道蓝光，直奔修士手中的血符而去，精准地射穿了符文，血符瞬间失去能量，化作飞灰。
“进度100%！破阵！”就在这时，符文师高声喊道。破阵仪发出一道刺眼的银色光束，直奔内院东侧的能量节点。“轰——”整个内院都剧烈震动起来，阵内的玄气迷雾如潮水般退去，原本紊乱的玄气波动彻底消失，玄阴迷魂阵，破了！
“内院防线已破！冲锋！”陆承渊的吼声传遍战场。玄械兵如猛虎下山般冲进内院，玄铁战刀劈开房门，弩箭精准射杀顽抗的护卫。玄阳子见大势已去，转身就要逃入密室，却被陈刚一记玄铁拳砸在后背，战甲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他的玄气护盾，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当场被擒。
陆承渊走进内院，看着被制服的修士与护卫，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走到密室门口，看着墙上的机关痕迹，对苏清鸢道：“破解这个机关，里面的证物很重要。”苏清鸢点了点头，取出玄械解码器，连接上机关的纹路，屏幕上立刻显示出破解方案。
就在这时，太子的传令兵匆匆赶来：“陆大人，殿下有令，让您即刻去营帐议事，说是天牢那边传来消息，李嵩有新的招供迹象。”陆承渊心中一动——李嵩终于要开口了？他吩咐陈刚看好内院，带着苏清鸢快步走向临时营帐，他知道，抄家行动不仅是追缴赃款，更重要的，是挖出圣地隐藏的更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