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书房的窗棂被信鸽啄得轻响时,陆承渊正指尖按着星落镇矿场的陨星尘分布图,眉头微蹙 —— 苏清鸢在信中说矿场深处灵力波动异常,恐有星辰碎片踪迹,他本想今日便启程东域,却没想到京中先起了风波。
“王爷,禁军围府,赵统领要硬闯。” 灰衣护卫推门进来,递上沾着晨露的油纸布防图。陆承渊展开图纸,目光扫过 “后队藏十名弓弩手” 的标注,指尖在图上顿了顿,随后将图纸折起塞进袖中,起身时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玄色便服 —— 衣料是北境特有的冰蚕丝混纺,虽无纹绣,却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腰间只系了枚双鱼玉佩,里面藏着微型符文通讯器。
“备步辇,去前院。”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府邸正门的对峙仍在僵持。赵奎的绣春刀已出鞘半寸,寒芒映着他涨红的脸,正要下令士兵冲锋,却见府邸内突然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 不是护卫的甲胄撞击声,而是布鞋踏在青石板上的轻响,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原本躁动的禁军士兵下意识地收了收长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承渊从影壁后走出,玄色便服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摆动,身后跟着两名持剑的亲卫,却未穿甲胄,更无半分戒备姿态。他走到赵虎身边,目光先扫过墙头待命的玄械弩手,微微颔首示意收弓,随后才转向马上的赵奎,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家常:“赵统领,大清早带兵围我府邸,可有内阁与兵部联合签发的搜查文书?”
赵奎见陆承渊亲自出面,心里先怯了三分,却仗着身后五百禁军,硬撑着挺直脊背:“定北王,某奉李嵩大人之命……”
“本王问的是‘联合文书’,不是‘李嵩大人之命’。” 陆承渊打断他,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祖制有云,藩王府邸非诏不得擅入,非联合文书不得搜查。赵统领身为禁军统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赵奎被问得语塞,慌忙从怀中掏出那张黄纸手令,抖着嗓子道:“这…… 这是李大人的手令,等同官方文书!定北王若再阻拦,便是抗命!”
陆承渊上前一步,弯腰捡起手令,指尖捏着纸角展开,目光扫过 “李嵩” 二字的朱印,突然轻笑一声,将手令举过头顶,对着围观的百姓朗声道:“诸位请看 —— 此手令无内阁编号,无兵部印鉴,连签发日期都模糊不清,不过是前丞相的私人手令,何谈‘等同官方文书’?”
百姓哗然。站在前排的卖豆腐老汉忍不住喊道:“私人手令也能调禁军?这不合规矩啊!”“定北王刚帮咱们寒门讨回公道,这是有人想报复吧!”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连几名禁军士兵都面露犹豫,握着长矛的手松了松 —— 他们虽听令行事,却也知道 “无文书闯藩邸” 是僭越之举。
赵奎的脸从通红涨成青紫,他没想到陆承渊会当众戳破手令的破绽,更没想到百姓会站在对方那边。恼羞成怒之下,他猛地翻身下马,走到陆承渊面前,通玄境中期的灵力骤然散开,衣袍无风自动,地面的碎石被气流卷起,打在甲胄上发出 “噼啪” 声:“定北王别拿‘规矩’当挡箭牌!某看你是心虚 —— 若府中无违禁军械,敢让你的护卫接某一拳?”
他指着赵虎,语气带着傲慢的挑衅:“某通玄境实力,一拳之下,淬体境修士连护体灵力都撑不住!若你护卫扛不住,便算你私训死士、藏匿强兵;若扛住了,某即刻带禁军撤军,还向你赔罪!”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百姓都知道通玄境与淬体境的差距 —— 前者可凝聚灵力外放,一拳能打碎青石,后者顶多肉身强横,根本不是一个层级。赵虎虽已是淬体九重,却也忍不住攥紧了马鞭,掌心沁出冷汗。
陆承渊却神色未变,目光落在赵奎身上,缓缓道:“可。但需说清两件事 —— 第一,接拳者由本王指定,非赵虎;第二,若你伤我护卫分毫,或我护卫身上的战甲有半点损坏,便是禁军寻衅,本王会即刻奏请陛下,追究你‘擅动私刑、挑衅藩王’之罪。”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在场百姓皆是见证,赵统领若事后反悔,便是失信于天下。”
赵奎没想到陆承渊真敢应下,愣了愣后,随即冷笑:“好!某就依你!别说是指定护卫,就算你让孩童来接拳,某也能让他知道通玄境的厉害!” 他笃定陆承渊找不到能扛住自己一拳的人 —— 毕竟淬体境修士的肉身,再强也挡不住灵力冲击,更别提他这 “裂山拳” 已练到大成,寻常玄铁甲都能打穿。
陆承渊不再多言,转身对身后的亲卫低语一句:“去军械库,请陈刚带玄鳞甲来前院。” 亲卫领命快步离去,留下赵奎与围观百姓满脸疑惑 ——“玄鳞甲” 是什么?难道定北王真有能抗住通玄境一拳的战甲?
阳光已完全驱散薄雾,照在对峙的两人身上。赵奎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灵力在掌心凝聚,隐隐泛着淡红色;陆承渊负手而立,玄色便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稳,仿佛早已胜券在握。周围的百姓屏住呼吸,目光都投向府邸深处 —— 那里,正传来一阵甲胄碰撞的轻响,一场决定 “玄械是否能抗住通玄境一击” 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