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谢临渊的伤势在白芷和萧玉卿的精心调理下,再加上他武力深厚,自然是好得比一般人快。
忐忑中,温琼华这几日的印记却似乎没怎么发作,眉间的花苞还是如前几日一般。
但是,这养伤的日子对谢大指挥使来说,无聊且“憋屈”。
他被勒令不许下床,只能蔫蔫地趴在窝里,看着自家香香软软的娘子在眼前晃悠,却连搂搂抱抱都要被严格限制力度和时间,生怕扯到伤口。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温琼华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参汤,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靠在软枕上的谢临渊。
“慢点喝,小心烫。”她声音轻柔,动作细致。
谢临渊乖乖张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日光透过帐帘,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连那眉心的印记,似乎也少了几分妖异,多了点朦胧的美感。他咽下参汤,咂咂嘴,
“夫人,这参汤味道淡了些。”
“白芷说了,你伤势未愈,饮食需清淡。”
“哦……”谢临渊拖长了调子,眼神往她嫣红的唇瓣上瞟,“那……娘子的味道,肯定不淡吧?”
温琼华手一抖,勺里的汤差点洒出来,嗔怪地瞪他:“谢临渊!你伤的是身子还是脑子?再胡说八道,这汤你自己喝!”
“别别别,”谢临渊立刻认怂,扯到伤口似的捂住胸口,做出虚弱状,“为夫错了……夫人喂的汤,是甜的,最甜了……”
他那副痞里痞气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模样,让温琼华又好气又好笑,心底却软成一片。
她知道,他是故意插科打诨,想让她从印记的阴影里轻松些。
两人正一个喂得专心,一个喝得“不老实”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熟悉的女声,
“哥——!呜呜呜呜哥啊!!!”
帐帘被掀开,宇文瑾一眼看到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谢临渊,扑到床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带着哭腔嚎啕起来,
“哥!你怎么成这样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告诉我,我带庸国的铁骑去踏平他们!呜呜呜……”
她哭得真情实感,眼泪鼻涕差点蹭到谢临渊的被子上。
谢临渊嫌弃得想要推开她,又被她吵得脑仁疼,无奈地叹了口气:“别嚎了……还没死呢……”
这便宜妹妹,热情得让他有点消受不起。
而跟着她一起来的,身着锦袍、手持折扇、容貌俊朗中带着几分风流感的身影——萧玹。
萧玹一进帐,正准备开口说些客套话。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温琼华脸上,在触及她眉心那枚粉色印记时,猛地顿住!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惊艳和……痴迷?
原本准备好的客套话在舌尖转了个弯,变成了一句带着浓浓惊叹和……撩拨意味的真心话,
“郡主姐姐……多日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好看了……”他顿了顿,折扇“唰”地合上,指向她的额头,眼神炽热,
“而且……这额间花钿……当真是画龙点睛之笔!是何方巧匠所为?竟能将郡主这般绝色,衬得愈发……惊心动魄,令人心折!”
帐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温景、温瑞等人是知道那印记来历的,闻言脸色都有些古怪。他们天天见到温琼华,虽然也觉得那印记妖异,但更多的担忧,倒没像萧玹这样反应巨大。
温琼华端着碗的手僵住了,下意识地想抬手遮住额头。
躺在床上当背景板的谢临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虽然虚弱,但眼神里的刀子已经“嗖嗖”地飞向了萧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萧、世、子、眼、神、倒、是、好、得、很。”
这厮!当他是死的吗?!当着他的面就敢调戏他娘子?!还“惊心动魄”?“令人心折”?
谢临渊只觉得胸口那股闷气又开始翻涌,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把这碍眼的家伙丢出帐外!
萧玹被谢临渊冰冷的声音刺得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用折扇抵唇轻咳一声,掩饰道,
“是在下唐突了,郡主勿怪。”但他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印记上瞟,心中暗惊: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印记,似乎就不受控了?
宇文瑾随意用袖口抹了把眼泪,终于想起正事。
她抹了抹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极其精美、触手温润的紫檀木小盒子,看也不看床上的谢临渊,直接塞到了温琼华手里,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语气却变得郑重起来:
“嫂子,这是父王……哦,就是我姨夫摄政王,让我务必亲自交给你的。他说……这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她刻意强调了“儿媳妇”三个字,全程没提谢临渊一个字,仿佛这礼物只是给温琼华一人的。
帐内再次安静下来。
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只给温琼华?那谢临渊这个亲儿子呢?
温琼华拿着那个小巧却沉甸甸的盒子,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谢临渊。
谢临渊脸上的醋意和不爽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看着那个盒子,嘴角勾起一抹嘲似讽的弧度。
他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这是什么意思?他自己的夫人,需要他承认?
宇文瑾看着温琼华,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催促道:“嫂子,你快打开看看呀!父王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再三叮嘱,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紫檀木盒上。
摄政王宇文擎,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派人千里迢迢送来只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温琼华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打开了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