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暗自揣度这位“死而复生”的王爷究竟意欲何为之时,厅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父王,人带来了!”只见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三公子,此刻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眼神清明,举止间竟也带上了几分世家公子应有的仪态,与方才那副色令智昏的纨绔模样判若两人!
他身后,两名护卫还押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面如死灰、官袍凌乱的人——正是云城县令,赵德坤!
这一幕转变太过突然,除了萧湛和七爷依旧淡定,谢临渊等人都是一愣。
三公子转向谢临渊和温琼华等人,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对不住了诸位,方才给诸位开了个小玩笑,惊吓到各位,特别是……谢指挥使,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开玩笑?!
众人皆是一愣。方才那争风吃醋、强抢“民女”(谢临渊:……)的混账行径,竟然是装的?
萧湛抚须笑道:“这小子,名唤萧玹,是老夫的养子。平日里最是顽劣不堪,今日演了这么一出,本意是想助各位清理一下尾随的小尾巴,顺便……咳咳,也可能是真想看看谢指挥使女装的模样。”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玹耸耸肩,毫无愧意:“谁让谢指挥使扮相如此……惊为天人呢?一时技痒,没忍住。”他还冲着谢临渊眨了眨眼。
谢临渊:“……”
他现在非常想把这个萧玹和那个赵德坤一起扔出去。
温琼华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这北庄的人,行事还真是……别具一格,“王爷方才说,尾巴?是何意?”
萧玹抢答道,“诸位刚入云城,就被一帮长期混迹在云城的北戎人盯上了。父皇一早就想请诸位到府上,奈何那群人在云城混迹多年,分散又善于隐遁乔庄,若不彻底将他们一网打尽,怕是会给诸位留下祸患。”
温景与谢临渊对视一眼,心中均是一凛,他们虽然警惕非常,但还真没发现被人跟踪了。还是北狄人。
萧玹看出几人的震惊,笑道,“不怪诸位,这些人隐匿多年,与一般云城百姓无异,诸位自是无法分辨。”
说着,将手中的绳子一拉。
云城县令赵德坤被粗暴地扔在花厅中央,如同一条濒死的癞皮狗。
他惊恐地抬起头,当看到主位上那位面容温润的老者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哭嚎道:“王爷!王爷饶命啊!下官……下官不知哪里做错了,求王爷开恩,饶了下官这条狗命吧!”
萧湛脸上那和煦的笑容不变,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惋惜:“赵德坤,你不该问老夫。你这厮倒是会做人,不仅将静安郡主的消息透露给我,还想着通敌卖国,把消息传给了北边的那位!”他目光示意了一下谢临渊和温琼华的方向,“该如何处置你,得问问静安郡主,和谢指挥使的意思。”
静安郡主?!
谢指挥使?!
这两个称谓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了赵德坤的头顶!
他猜到这几人身份不凡,可能是京城来的显贵,但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是这般通天的身份!那位戴帷帽的女子,是皇帝亲封、深受宠爱的静安郡主?!
那个被他儿子觊觎、甚至他还想将其消息同时卖给北戎的……是郡主?!
而那个男子,竟然是如今京城权势滔天、掌管镇府司的谢临渊谢指挥使?!
赵德坤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脸色惨白如纸,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郡……郡主……指挥使大人……小的……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地用头磕地,咚咚作响。
萧珏早就看这狗官不顺眼了,见状立刻跳起来,冲过去踢了他一脚,叉着腰骂道:“呸!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就是你这么个狗东西,纵容你那个龟儿子,给本皇子我……给我们惹了天大的麻烦!还敢打小爷我姐姐的主意?我看你是九族都活腻味了!”
“皇……皇子?!”赵德坤听到萧珏的自称,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他到底招惹了一群什么样的煞星啊?!郡主、指挥使、皇子……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死定了,是死得连渣都不会剩了!
赵德柱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股骚臭味瞬间从身下传来,竟是吓得失禁了!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郡主饶命!指挥使大人饶命!皇子殿下饶命啊!下官有眼无珠!下官猪油蒙了心!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
他这会儿才真正明白,自己招惹到了何等恐怖的存在!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他背后的靠山,在这几位面前,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他瘫软在地,如同烂泥,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温琼华看着赵德坤这副丑态,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觉得可悲。她轻轻拉了拉谢临渊的衣袖,低声道:“夫君,此等贪官污吏,自有国法处置。”她不想让这等人的血,污了此刻的地方。
谢临渊明白她的意思,对怀王萧湛道:“王爷,此人贪赃枉法,媚上欺下,证据确凿。按律交由朝廷法办即可。”
萧湛笑了笑,从善如流:“既然郡主和郡马爷开了金口,那便依律行事。”他挥挥手,玄甲卫便将彻底瘫软的赵德坤拖了下去,等待他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这场小小的“插曲”,看似是怀王父子奉上的一份“见面礼”,实则更是彰显了他们在北地的绝对掌控力.....
萧湛重新举起酒杯,笑容依旧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好了,碍眼的苍蝇已经扫除。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