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有刺客!!皇上遇刺!加强警戒!!”
“有人中箭!太医何在?!速速随我前往御帐!”
传令兵嘶哑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温琼华脑中“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唇间无意识地溢出两个字:“临渊……”
王琳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坐到旁边的软垫上,小脸绷紧:“姐姐别慌!坐稳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她像头敏捷的小豹子,转身就冲了出去。
周围一片混乱,贵女们被这接连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声四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远处御前惊变的消息和近在咫尺的“皇上遇刺”的呼喊吸引,目光焦灼地投向观猎台方向,没有人留意到温琼华这边。
就在王琳儿转身去打听消息、温琼华心神剧震无暇他顾的刹那——
一个一直低着头、穿着普通侍女服饰的身影,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温琼华侧后方的人群缝隙中挤近!
她眼中骤然迸射出怨毒的寒光!她袖中滑出一柄淬着幽蓝暗芒的匕首,手腕一翻,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同归于尽的狠绝,狠狠刺向温琼华毫无防备的后心!
方才还在默默挪到温琼华身边,内心天人交战的陈清月,被温琼华震慑全场的气魄让她心有余悸,那“挡刀”的任务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和内心的震撼冲得无影无踪!她眼睁睁看着那抹致命的寒光逼近,身体却僵硬得无法移动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
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侧面扑了过来!
正是本想来过来安抚众女眷的三皇子萧珏!
他刚挤进人群边缘,眼角余光的就瞥见那抹寒光直指温琼华,脑子里只想着这是临渊哥哥最在乎的人,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扑了过去,用尽全力将呆坐的温琼华狠狠推开!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那柄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萧珏的右侧腰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耀眼的骑装!
“啊——!”萧珏痛得惨叫出声,小脸煞白,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
温琼华被推得向前踉跄扑倒,险险避开了后心要害。
“姐姐!”王琳儿听到动静猛地回头,正看到萧珏中刀、温琼华摔倒的一幕,她那双总是充满好奇和天真的圆眼睛瞬间燃起滔天怒火!
她双脚猛地蹬地,庞大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像一头被激怒的幼虎,一个迅猛无比的飞扑。
那侍女一击未得手,正欲抽刀再刺温琼华,忽觉头顶一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王琳儿一个飞扑死死压在地上,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手中的匕首也被震飞出去。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王琳儿顾不上身下几乎被压扁的刺客,焦急地朝温琼华大喊。
温琼华被流萤和碧桃七手八脚地扶起来,惊魂未定,抬头看到萧珏腰腹间刺目的血红和痛苦蜷缩的身影,心脏几乎停跳!
“萧珏!”她失声喊道,挣扎着冲过去。
那侍女被王琳儿压得动弹不得,却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是刻骨的怨毒,她死死盯着温琼华,嘶声尖叫道:“温琼华!你这祸水!你害我家破人亡!我要杀了你!做鬼也不放过你!”
温琼华正扶着痛得直抽气的萧珏,闻言蹙眉看向她,眼神冰冷而困惑:“家破人亡?你谁啊?我何时害过你?”她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时与眼前这张充满恨意的脸有过交集,更遑论“害其家破人亡”。
江诗蕊,被她那居高临下、仿佛看蝼蚁般的平静目光和这句平静中带着不解的“你谁啊”噎得一滞,满腔的恨意和准备好的控诉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她脸色更加扭曲:“我是江诗蕊!江家!吏部侍郎江家!都是因为你!因为谢临渊!我江家满门流放,父兄惨死!都是拜你所......”
“够了!”温琼华厉声打断她,眼中寒光凛冽。江家?吏部侍郎?科举舞弊案?虽然谢临渊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么大的事情,不是几个侍郎,几个贵女能成事的,而这么一个罪女突然出现在这戒备森严的猎场之内,必然不是巧合。
是谁,在利用这女子刻骨的仇恨来做刀!
侍卫们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要押走江诗蕊。
“等等!”温琼华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看都没看还在疯狂咒骂的江诗蕊,目光扫向侍卫统领,条理清晰地下令:
“敢在皇家猎场行刺,又值皇上遇刺的敏感关头,她一人绝无此能力,背后必有主谋!立刻卸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或服毒!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更不许让她死了!我要活的供词!”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浸入骨髓的冷静和世家当家人的决断。
“是!”侍卫首领毫不迟疑,上前“咔吧”一声利落地卸掉了江诗蕊的下巴,后者只能发出“嗬嗬”的痛苦呜咽,怨毒的眼神几乎要滴出血来。
处理完刺客,温琼华立刻转向正捂着伤口、疼得“嗷呜嗷呜”直抽冷气的萧珏。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身子,脸色越来越白,情况显然不妙。
“快!快去叫太医!”温琼华急声吩咐。
旁边的侍卫一脸为难地回禀:“郡主,方才御前遇刺,所有当值的太医都被紧急召去了!其他医官也都被派往各处巡查伤员,一时……一时难以调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