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石面,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从接触点蔓延出去。所有人都没动,千乃也只是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舍人还浮在半空中,离他们不远不近。他看着那卷被收进衣内的秘录,声音低下去:“先祖……真的相信你们了吗?”
千乃抬头看他,语气很平:“他不是相信我们,是相信活着的人能走出新的路。”
她摊开手掌,五角星的痕迹已经淡了,只剩一点微红。“我们也恨过,也想毁掉什么。但我们选了另一条路。”
舍人盯着她的手看了几秒,又看向其他人。
柱间坐在地上,膝盖微曲,手臂搭在上面,脸上没什么紧张。斑靠在石柱边,左肩衣服湿了一片,眉头也没皱一下。扉间正把笔收进袖袋,动作利落。泉奈站在队伍最外侧,眼睛一直没离开舍人。
“你们现在能站在一起。”舍人开口,“是因为有敌人要打。等辉夜没了呢?你们还能这样吗?”
柱间笑了下:“就算没事干,我也不会找斑打架。”
他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斑没躲,只是轻哼一声,目光扫过千乃的脸。
“你以为我们靠的是热血?”扉间接话,“制度、资源分配、权力约束——这些我都列了方案。和平不是喊出来的,是管出来的。”
泉奈往前半步:“而且我们信她。”
他指了指千乃:“她救过我一次。那时候我不信任何人,但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放过了我。后来我知道,她不是软弱,是在选另一种方式。”
舍人没反驳,但眼神松了些。
“你们不怕争权?”他问。
“怕。”千乃答得干脆,“所以我不会让一个人说了算。木叶有火影,有长老会,有暗部监督。斑和扉间都能否决重大决策。柱间想建学校,我就批地;扉间说某个忍术危险,我们就封存研究。”
她顿了顿:“我们不是没有矛盾。斑嫌我太控制局面,扉间觉得我用人太狠,柱间说我笑起来像在算计人。”
她说着,嘴角还真扬了一下:“但他们都知道,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死在无意义的地方。”
舍人沉默了很久。
宫殿里只剩下轻微的风声,从高处漏下来,吹动他的白袍。
他慢慢落下,双脚踩在地上,走向千乃。
“我从小听的都是同一个故事。”他说,“忍界充满贪婪,人类只会互相残杀。母亲死了,父亲背叛,兄长战败,最后只剩我守着月球。我以为这就是注定的结局。”
他停在她面前一步远:“可你们不一样。你们强,却不吞并彼此;你们有力量,却愿意分给别人;你们经历过最深的痛,却还想给别人活路。”
他抬起手,结了一个古老的印。
地面震动,裂缝扩散,一道纯白色的光柱从深处升起。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由查克拉凝聚而成,瞳孔如满月,表面流转着复杂的纹路。
“这是‘巨大白眼’。”他说,“它连接月球所有感知节点,能看到整个星球的查克拉流动。先祖把它留给我,作为守护的工具。”
他转头看向千乃:“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千乃没伸手:“这是你的继承物。”
“守护的意义变了。”他说,“以前我认为,守住月球就是完成使命。但现在我明白了,真正的守护,是判断谁值得支持,然后站在他们那边。”
他又结了一个印。
巨大白眼缓缓下沉,化作一团柔和的光球,飘到千乃面前。
“它能增强你的转生眼。”他说,“让你看穿更远的距离,感知更细微的变化。战斗时,你能提前知道敌人的动作轨迹,也能发现隐藏的查克拉波动。”
千乃看着那团光,没立刻接。
“你不怕我用它来控制忍界?”她问。
“你会吗?”舍人反问。
“不会。”
“那就够了。”他说,“我相信你看得到我想守护的东西。”
千乃伸出手,掌心贴上光球。
一瞬间,绿色的光从她眼中闪出,顺着经络蔓延到全身。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她说,“月球的脉动,大气层里的能量起伏,还有……地球上的生命痕迹。”
她收回手,光球融入她的瞳孔。
“谢谢。”她说,“这不是礼物,是信任。”
舍人点头:“我会留在月球。”
“做什么?”柱间问。
“监控。”他说,“辉夜一旦活动,她的查克拉会有波动。我能第一时间察觉,通知你们。如果她试图转移或隐藏,我也能追踪轨迹。”
扉间立刻反应过来:“相当于我们在后方有了一个永不休息的眼睛。”
“不止。”舍人说,“月球本身也是战场。如果最终决战不在地球,我可以提前布置应对措施——比如切断她的退路,或者制造干扰场。”
泉奈终于放松了戒备姿态:“你需要支援的时候,可以联系我。我的写轮眼能接收远距离信号,配合你的感知系统,能做到即时响应。”
舍人看了他一眼:“好。”
斑这时开口:“你真打算帮我们?”
“我已经做了选择。”舍人直视他,“我不是因为你们赢了试炼才改变主意。是因为我看到了你们怎么对待彼此。那种关系……不是命令,也不是利用。是真正想让对方活下去。”
他看向千乃:“你说你们不想变成辉夜那样的存在。可你们明明有这个能力——掌控情报,支配力量,甚至决定生死。但你们选择了限制自己。”
“因为我们怕。”千乃说,“怕有一天,我们也变成需要被推翻的人。”
“所以你们给自己加锁链。”舍人低声说。
“对。”她说,“最强的人,最该守规矩。”
舍人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神情彻底变了。
不再是冷漠的守望者,也不是背负宿命的继承人。他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
“我会履行新的职责。”他说,“不只是监视,也会预警、分析、协调。只要你们还需要月球的力量,我就不会停下。”
千乃点头:“等我们准备好了,会再来找你。”
“不用特意来。”他说,“我会主动联系。只要你们踏上正确的方向,我的眼睛就会为你们亮着。”
柱间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那咱们回去就开始练吧。仙术输出得再提一档。”
“我要重新设计训练流程。”扉间说,“现在有了月球的情报支持,战术布局可以更精细。”
泉奈看向千乃:“随时等你安排。”
斑没说话,只是走到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别总一个人扛事。现在不止我们四个,多了一个能用的眼睛。”
千乃笑了笑:“我知道。”
她最后看了舍人一眼:“谢谢你做出这个决定。”
舍人站在高台上,没再回应。他的身影渐渐与月光融为一体,安静地望着远方。
五个人转身朝出口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宫殿的一刻,千乃忽然停下。
她猛地回头,瞳孔收缩。
刚才那道裂痕——
原本只有一指长,现在竟延伸到了石台边缘,而且还在缓慢移动,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