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窗沿,千乃指尖还搭在那张刚收起的边境布防图上。袖中纸条的边角微微翘起,是西侧传来的最新消息——平安无事。
门被推开时没发出太大声响,但她的手指还是下意识收紧了一瞬。
扉间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叠卷轴,最上面那枚通体漆黑,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封印术的变体。他把卷轴放在桌上,动作利落,连呼吸节奏都没乱。
“刚才西侧的消息,我看到了。”他说,“传信鸟用时三分钟,落地时羽毛都湿了半边。”
千乃抬眼:“风大?”
“不是天气。”他抽出那枚黑卷,“是有人在沿途设了查克拉干扰带,普通飞鸟经过会短暂失衡。你的传信系统还能抵达,已经算稳定。”
她沉默了一下:“所以你是来告诉我,现有的情报网快要撑不住了?”
“我是来告诉你,它已经被淘汰了。”他翻开黑卷,一道淡蓝色光纹自中心散开,在空中凝成一行字迹,转瞬又消失,“这是新式加密卷轴,内容只有指定接收者能读。写入时需注入独有查克拉频率,拆解则会触发自毁机制,连残片都不会留下。”
千乃伸手触了下那道消散的光痕,凉意从指腹掠过。
“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昨晚。”他顿了顿,“你在温房修炼的时候,我在地下密室做了第七次测试。前六次要么解码失败,要么延迟超过十二秒——对战时,十二秒足够死两回。”
她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拿给我看的,是唯一成功的版本?”
“是唯一的成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状的小物,“配合这个标记器,情报传递效率还能再提一层。”
“飞雷神标记?”她认了出来。
“改良过的。”他点头,“现在不只是人能瞬移,情报也能。我把探子的标记点嵌进了卷轴核心,只要我这边激活术式,对方携带的情报就能直接传回我手中,全程不用露面,也不留轨迹。”
她说:“听起来像是把命脉交到了你一个人手里。”
“本来就是。”他直视她,“整个系统由我掌控节点,所有加密频率由我设定,包括你现在看到的这枚卷轴,也只有我能启动。这不是分享机制,是单向指令流。”
屋内安静了一瞬。
千乃忽然笑了:“你还真是半点信任都不给别人留啊。”
“我不是不信任别人。”他声音平稳,“我是不信风险能被平均分配。既然必须有人承担全部后果,那就由我来。”
她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拿起那枚黑卷,指尖沿着边缘滑过。封印纹路上有一处极小的凸起,像是笔误,又像刻意为之。
“这个缺口,是留给备用密钥的位置?”
他眼神微动:“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留后路。”她抬头,“万一你出事,总得有人能接替这套系统。你说由你掌控,可你从没打算让它随你一起断掉。”
他没否认,只说:“目前能解锁后门的,只有你。”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谁都没躲。
门外传来轻微响动,是巡逻忍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走远。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他的肩头,扬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灰。
千乃忽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旁。
他正低头记录一组数据,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靠近时也没抬头,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
她抬手,轻轻拂过他左肩。
灰尘簌簌落下,在光线下显出细微轨迹。
他写字的手停了一瞬,笔尖在纸上压出一个小点。
“扉间。”她语气很轻,“你多久没合眼了?”
“不记得。”他继续写,声音低了些,“昨晚测完最后一轮加密响应,天就亮了。中间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值得吗?”她问,“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
“你说呢?”他终于停下笔,却没有看她,“如果斑能为了你半夜改三遍布防图,柱间能为了你连续三天守在温房外,泉奈愿意替你跑边境线传话……我做这点事,算什么?”
她怔了一下。
“所以你是觉得,你也要‘表现’点什么?”
“不是表现。”他合上记录本,抬起头,目光清冷却坦然,“是跟上你们的速度。你们都在往前走,我不可能原地站着等别人来保护我。”
她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斑的守护是炽烈的,像火;柱间的陪伴是温暖的,像光;泉奈的忠诚是细腻的,像水。
而扉间的方式,从来都是筑墙。
他不喊不叫,不说多余的话,只是不断加固防线,把所有可能的漏洞堵死,然后站到最前面去。
她收回手,指尖还有些微尘感。
“下次别一个人扛。”她说,“我可以看不懂术式细节,但我能判断方向。你说要我接手后门密钥,那就真让我参与进来,别等到最后一刻才通知我。”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演示这套系统吗?”
“因为昨天的事让你觉得不够快?”
“不止。”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昨夜西线传回‘无异’之前,我调出了过去七天所有边境通报。一共三十七份,其中有九份延迟超过五分钟,最长的一次,情报晚到了十九分钟。”
他指着其中一行:“那天晚上,你正在经历白眼失控。如果那时敌人真的发动突袭,等我们收到消息,早就来不及反应。”
她看着那串数字,没说话。
“我不想再经历那种无力感。”他收起纸张,“所以我把所有能压缩的时间都压了一遍。现在,从发现异常到情报送达,最快可以控制在八秒内。”
“包括解密时间?”
“包括。”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主位:“那就启用吧。先在风、水两国边境试运行,每日汇报两次,我会亲自核验数据流。”
“已经安排好了。”他从怀里取出三枚小型卷轴,“这是第一批加密通讯器,分别送往两国潜伏点。每枚内部预设了十次传送标记,用完即毁。”
“你连补给路线都想好了?”
“想不通这些,就不配做这个位置。”他淡淡道。
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做到前面,冷静得近乎苛刻,却又在某个瞬间流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度。
“扉间。”她忽然叫他名字。
“嗯?”
“谢谢你。”
他握笔的手顿了顿,耳尖慢慢泛红,像被阳光晒透的薄纸。
“我知道。”他低头继续写,“不会耽误陪你修炼。”
空气好像松了一下。
她没再说话,只是翻开桌上的四国布控图,指尖缓缓移到雷之国边境。
“既然我们现在能更快看到外面的情况……”她声音沉了下来,“也该想想,怎么让别人看不见我们的动作。”
他抬眼:“你想反向渗透?”
“不是我想。”她嘴角微扬,“是他们逼得太紧。既然有人想玩阴的,我们就陪他们把戏台搭大一点。”
他合上笔记本,目光变得锐利:“需要我做什么?”
“先把加密网络铺满火之国周边。”她说,“然后,找几个能伪装成商人、游民的精锐,我要他们在水、风两国境内建立情报中转站——不留名,不露脸,只传消息。”
“危险性很高。”
“我知道。”
“那你打算让谁去?”
她看向他:“你觉得谁能胜任?”
他思索片刻:“我手下有两个擅长易容和心理误导的忍者,曾在土之国执行过三年潜伏任务。但他们有个条件——每次外出,必须提前知道撤退信号。”
“那就给他们最安全的信号。”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放在桌上,“用飞雷神标记做暗号,只要接到带这个印记的卷轴,立刻撤离,不管任务完成与否。”
他拿起铜牌看了看,点头:“可以。我今晚就把人选名单列出来。”
“明天中午前给我。”
“好。”
阳光越爬越高,映在桌面上,照出两人的影子靠得很近。
扉间开始整理新的参数表,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千乃则盯着地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计算什么。
忽然,她开口:“扉间。”
“怎么了?”
“你肩膀又落灰了。”
他一愣,下意识偏头去看。
她已经伸出手,再次拂去那层细尘。
这一次,他没有僵住,只是握笔的指节微微发白。
“我说了别太累。”她收回手,语气自然得像在叮嘱一个老朋友,“接下来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