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的手还悬在半空,查克拉未散。那道微光停驻在木屋屋顶的支撑节点上,像是在确认什么。柱间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在担心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贯的坦率。
千乃收回手,指尖的光随之隐去。“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倒下,这片林子还能不能长起来。”
柱间怔了一下。晚风穿过果林,吹得叶片沙沙作响,远处归鸟的叫声早已远去。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沉稳地望着她。
“那我就永远不会倒。”他说,“而且……我不再想一个人扛着走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了些:“千乃,我愿意跟着你。不管是建村,还是以后面对别的忍族,我都听你的。”
夜色渐浓,月光从树梢间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千乃仰头看他,没有立刻说话。她缓缓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很稳。
“不是你跟着我,是我们一起。”她说,“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方向,但我们走的是同一条道。”
柱间没反驳,只是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某种长久压着的东西终于落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方才建造木屋时的查克拉余温。
“可我一直觉得,你是那个看得最清楚的人。”他低声说,“我能冲锋,能挡灾,能种树、修路、搭房子,但你说往哪走,我才真正知道该往哪走。”
“所以你是嫌自己脑子不够用?”千乃挑眉。
“不是。”他笑了,“是我觉得,你比我更明白‘和平’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没接这话,转身走向木屋前的石阶,坐了下来。柱间也跟着坐下,两人并肩,离得不远不近。
“你知道吗?”她忽然说,“刚才我测的不只是木屋的结构。我在看它的查克拉承接能力。如果未来我们要联手对敌,这里得能承受住我们同时释放的力量。”
柱间侧头看她:“你是说……我们可以试试查克拉共鸣?”
“你想试?”她转过脸,眼里带点笑意。
“当然。”他点头,“虽然可能控制不好,但我可以学。”
千乃站起身,走到空地处,白眼悄然开启。月光下,她的瞳孔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水面上浮动的银。
“来吧。”她说,“先别释放太多,我引导你。”
柱间盘膝坐下,双手放于膝上,深吸一口气。查克拉自体内缓缓涌出,青绿色的光流从掌心蔓延而出,如同春藤初生,带着泥土与生机的气息。
千乃结印,指尖凝出一缕细如发丝的查克拉,轻轻探向那股流动的能量。两股力量刚一接触,便剧烈震荡起来。柱间的手臂猛地一颤,额角渗出一层薄汗,而千乃迅速收手,白眼闭合。
“太猛了。”她皱眉,“你这查克拉像洪水,我这边是小溪,一碰就冲垮。”
柱间苦笑:“抱歉,我还是没掌握好节奏。”
“不是节奏的问题。”她摇头,“是你太习惯一次性把力量推到顶。可共鸣不是比谁更强,是让彼此的能量同步。”
她重新坐下,离他近了些。“这次,我用柔拳的导引方式,一点点带你。你别急着输出,先感受我的频率。”
柱间点头,闭上眼。千乃再次开启白眼,双手结印,查克拉如细网般铺展而出,缓慢缠绕上他的能量脉络。这一次,她不再直接对接,而是像梳理乱线一般,一点一点调整他的查克拉波动。
起初仍有不适,柱间的呼吸变得粗重,肌肉绷紧。但随着千乃持续牵引,他的节奏渐渐平稳下来。青绿的光流开始变得柔和,不再横冲直撞,而是顺着某种无形的轨迹缓缓起伏。
“跟上了。”他忽然睁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千乃没回应,专注维持着连接。她能感觉到,那股原本狂野的力量正在逐渐贴近自己的波动周期,像是两股水流终于找到了相同的流向。
第三次尝试时,两人的查克拉在空中交汇,没有炸裂,也没有反噬。青绿与淡银交织,旋转上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带,在夜色中持续了三息之久,才缓缓消散。
柱间睁大眼睛,低头看自己的手,仿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做到了。”他喃喃道。
千乃收功,白眼闭合,气息略显紊乱,但脸上浮起一抹浅笑。“还算凑合。至少没把你震吐血。”
“这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他抬头看她,眼神亮得惊人,“原来你的查克拉是这样的……冷静,但一直在动,像看不见的网,把所有东西都连在一起。”
“那你呢?”她问,“你觉得我的存在,像什么?”
柱间想了想,认真地说:“像一根主枝。不管风吹得多厉害,它都在那里,不动,也不断。”
千乃轻笑出声:“你这是夸我还是说我死板?”
“是依赖。”他直白地说,“我知道只要主枝还在,其他枝叶就能继续长。”
她没再调侃,沉默片刻,才开口:“可树要活,靠的不是一根枝,是根扎得深,是阳光雨露,是风帮它传种。你不必跟谁,就像树不必跟着风走。但它可以和风一起,把种子带到远方。”
柱间怔住,随即笑了:“那我就是那棵树。”
“那你得长得够高。”她站起身,朝木屋走去,“别被我甩在后面。”
他望着她的背影,没急着跟上。月光落在屋檐上,照出一片安静的轮廓。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查克拉缓缓浮现,不再是暴烈的涌动,而是稳定的流转。
“我会追上的。”他轻声说。
千乃在门口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夜更深了。果林陷入静谧,只有微风拂过叶片的声音。两人重新在石阶上坐下,谁也没提离开的事。
“下次可以试着在移动中共鸣。”千乃忽然说,“实战不会让我们坐着结印。”
“嗯。”柱间应道,“我可以先用木分身练协调性。”
“别太勉强。”她说,“今晚这样就够了。”
柱间侧头看她:“你累了吗?”
她靠在门框边,闭着眼,呼吸平稳。“还好。就是有点饿了。”
“我带了干粮。”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是几块烤饼和一小袋盐渍梅子,“路上买的,没来得及换新的。”
千乃接过一块饼,咬了一口。“比上次的软。”
“我特意挑的。”他笑了笑,“记得你说过,硬的难嚼。”
她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柱间坐在旁边,手里捏着另一块饼,却没怎么动。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他声音低了些,“以后如果我们遇到更强的敌人,比如传说中的那些大筒木,你还会站在我旁边吗?”
千乃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手。“你现在问这个?”
“嗯。”
她转过头,直视着他:“我不是说了,我们一起走。你往前冲,我就在后头补方案;你卡住了,我就推你一把。这不是谁跟谁的问题。”
柱间看着她,眼神一点点沉下来,又亮起来。
“好。”他终于说,“那我就不问了。”
千乃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明天开始,我要加训练强度。你要是跟不上,就别怪我不等你。”
“我不会掉队的。”他站起来,比她高出半个头,“我会一直在这里。”
她没再回应,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像是一种认可。
夜风吹过,木屋前的台阶上,两道身影并立。查克拉的余韵仍在空气中浮动,尚未完全散去。
千乃忽然抬起手,指尖再次溢出一缕查克拉,朝着屋顶某个节点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