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坐在石阶上,左手搁在膝盖,掌心朝上。她刚试过运行查克拉,经络还是卡着,像有细沙堵在脉道里。她没急,把内袋里的纸掏出来,展开看了看——上面画着三条线,旁边写着字:兔(热\/快),蛇(冷\/缓),风(匀)。这是她昨晚巡查记下的查克拉波动节奏,现在翻出来,是想对照白天的感觉。
她正低头看,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个族中忍者从巡逻道走来,身上披着灰布外袍,腰间忍具袋有些磨损,他们边走边说话,声音不高,但风把话送了过来。
“……岩土之国那批人太狠,三人重伤,阿正……没救回来。”
千乃抬起头。
其中一个忍者察觉到她的目光,话音一顿。另一个立刻扯了下他袖子,示意别说了。可那句话已经落进耳朵里。
她合上纸,问:“阿正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年长些的那个迟疑了一下:“你是玄的女儿吧?他是你父亲的同期,上忍。”
“没救回来是什么意思?”她问。
那人抿了抿嘴,没立刻答。年轻的忍者想开口圆场:“小孩子别听这些——”
“我知道什么叫受伤。”千乃看着他,“我也知道什么叫治不好。但没救回来,和这两样都不一样。”
年长忍者沉默两秒,终于说:“……死了。”
空气好像停了一瞬。
她没动,也没皱眉,只是把那张纸慢慢折好,重新塞进内袋,动作很稳,像在整理训练笔记。
“他怎么死的?”她问。
“埋伏。”那人说,“对方用查克拉刃,一刀切断了主经络,从背后来的,来不及反应。”
千乃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刚才她运行查克拉时,玄提醒过她——“这里容易断流,一旦被击中,整条臂脉就废了”。她当时只当是技术问题,现在才明白,那不只是“废了”,是可能直接让人“没救回来”。
她抬头:“敌人很强吗?”
“不算强。”那人摇头,“就是普通上忍水平。但地形熟,出手狠,专挑破绽打。”
“那我们……经常死人吗?”她问。
年长忍者叹了口气:“战国就是这样,孩子。”
她没再说话。
两人走远了,脚步声渐渐听不见。她仍坐在石阶上,手放在左腕,指尖轻轻压住脉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查克拉在流动,缓慢、稳定,像一条被控制住的小河。可刚才那句话一直在脑子里转——“一刀切断经络”。
她忽然站起身,往训练场走。
没去练左手,也没翻笔记。她走到空地中央,盘腿坐下,闭眼,把感知一点点放出去。
白眼没开,但她能“听”。听风里的动静,听地面的震动,听查克拉的节奏。
十米范围内,她捕捉到几个刚归来的忍者。他们的查克拉不像平时那样平稳,有的跳得快,有的断断续续,像被什么割过一样,其中一人走路时脚步偏沉,体内查克拉在右肩处淤积,明显是受过伤。
她睁眼,望向族地边界的方向。
那边是山林,再往外就是其他忍族的地盘。她没去过,但知道那里不安全。以前她觉得“不安全”是指可能被打、被追,现在她明白了,不安全是有人会死,而且死得很快,连喊一声都来不及。
她低头,右手摸了摸内袋。那张记录纸还在。她把它抽出来,又看了一遍。兔、蛇、风——这些都是她能分辨的生命波动。可刚才那几个忍者体内查克拉的节奏,她没记过。那种紊乱、断裂、突然中断的波动,她不知道该归到哪一类。
她折好纸,重新塞回去,动作比之前更慢,也更用力。
远处传来钟声,是族地换岗的信号。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自己房间走。
路过玄的屋子时,门开着,里面没人。她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到门口,她停下,转身又走回去,在他桌边站了几秒,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空白纸,铺在桌上。
她用笔写了三个字:查克拉。
不是练习写字,是想确认自己还记得每一个笔画。写完后,她把纸对折,压在砚台底下。
她回到自己房间,脱下外衣,换上训练服。这次没缠棉布,也没试左手。她坐在床边,把右手掌贴在胸口,感受查克拉从丹田升起,顺着经络流向四肢。
她试着加快速度。
查克拉冲到左肩时,卡了一下。她没停,继续推。卡住的地方微微发烫,像有针在扎。她咬住下唇,硬是把那股能量推了过去。
她知道,以后不能只练“稳”,还得练“快”。不能只想着怎么赢推手,得想怎么在被人偷袭时,一瞬之间把查克拉送到该去的地方。
她放下手,喘了口气。
窗外天色渐暗,族地亮起几盏灯。她没开灯,坐在黑暗里,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低语。
有人在说今晚的巡逻安排。
有人提到“土之国那边最近动作多了”。
还有人说:“得让孩子们早点学会认伤员信号。”
她没动,也没出声。
过了很久,她站起来,走到墙边,把挂在那儿的苦无拿下来。这是玄上个月给她的,说是“先认个形”,不准带出族地。她握在手里,试着往掌心注入查克拉。
刀身微微发亮。
她翻转手腕,模拟出刀动作。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快半拍。
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外面传来换岗的脚步声,新的一组巡逻队出发了。她把苦无放回原处,转身走到桌前,打开抽屉,取出那枚未激活的起爆符。
符纸很轻,边缘有些毛糙。她记得玄说过,这东西不能乱碰,查克拉节奏错了就会炸。她没试激活,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符纸表面,感受那层看不见的“锁”。
她忽然想到,如果阿正当时有起爆符,是不是就能逼退敌人?如果他查克拉够快,能不能在被切断经络前结个印?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她明白了什么叫“变强”。
不是为了在推手时赢明,也不是为了让族老在考核时点头。
是为了当有人从背后冲过来时,她能立刻转身,出刀,放符,把查克拉用在最该用的地方。
她把起爆符收好,站起身,走到门口。
外面夜风有点凉,她没关窗。她站在门边,看着族地中央的灯影,听着远处传来的低语和脚步。
忽然,她转身回屋,从床底拖出一个小木箱。里面是她这几个月攒下的东西:训练笔记、曲线记录纸、玄给的棉布、一枚手里剑模型、还有那张族老写的考核许可令。
她把起爆符也放进去,合上盖子,用绳子绑紧。
然后她拎着箱子,走出房间,往训练场走。
夜风追在她身后,吹起衣角。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