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牙的手指彻底垂落,再没有一丝抽动,千乃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那块碎玉的冰凉触感,边缘划破了皮肤,一缕血线顺着指缝滑下,滴在焦黑的地砖上,瞬间被灰尘吸尽。
她没去擦。
白眼扫过尸体,确认查克拉彻底断绝。她的目光在雷牙胸前那道旧疤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转向大厅另一侧。烟尘还未散尽,几具影分身正从角落收拢回来,在接近本体前便悄然消散,带回最后的情报——出口已封锁,无一人逃脱。
“继续推进”四个字还在空气中回荡似的,没人说话,但日向小队的动作已经变了节奏。
不再是围剿,而是清扫。
两名中忍押着三个跪地的辉夜忍者从侧厅走出,其中一人手臂断裂,另一人脸上全是血,三人膝盖磨破,匍匐在地。为首的中忍队长低声汇报:“主厅后室发现藏匿者,未抵抗。”
千乃缓步走过去,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落在最稳的位置。她在那三人面前停下,低头看着他们低垂的脸。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其中一人抬起头,声音发抖,“族长大人下的令,我们不敢违抗……求您……留一条活路……”
千乃没出声。
她蹲下来,与说话那人平视。火光映在她瞳孔里,像是两簇不动的冷焰。她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三息,然后轻轻开口:“我父亲带队突袭时,也有三个人活着求饶。他们说,‘我们只是守卫,不知内情’。”
那人嘴唇颤了颤,还想说什么。
千乃站起身,没再看他,只抬手打了个手势——三根手指并拢,向下压。
上忍队长立刻会意,走上前,右手结印,左手掐住一名俘虏后颈穴位,动作干脆利落。另两人照做,三道柔拳气劲同时击入颈椎,俘虏连哼都没哼一声,头一歪,倒在地上。
其余俘虏浑身一僵,再不敢抬头。
“搜。”千乃转身,声音平静,“所有房间,所有暗格,不留死角。”
中忍小队迅速分散,两人一组进入侧厅和回廊。有人开始搬动家具,有人用苦无撬开地板缝隙。千乃站在主厅中央,白眼视野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整个建筑群。她能看见每一间屋内的动静,能感知到查克拉残留最微弱的波动。
一处偏殿的夹层里藏着半箱卷轴。
她亲自过去,弯腰取出,一一翻看。大多是尸骨脉的修炼记录,附带几份血脉测试图谱,上面标注着“纯度九成以上者可开启第三骨门”。她面无表情地将它们叠好,抱在怀里。
回到主厅,她把卷轴堆在雷牙尸体旁的空地上。又从袖中取出三张暗红色符纸,边缘刻着细密纹路,是出发前特制的烈炎符,一点就燃,烧得干净。
她抽出一张,指尖凝聚查克拉,轻轻一搓。
符纸自燃,火焰腾起半尺高,瞬间吞没了最上面一卷。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道清晰的轮廓,却没有暖意。
“带走能用的药材、武器、矿石。”她对身旁的中忍下令,“其他东西,全烧。”
“是!”
几名队员立刻行动起来,将搜出的物资分类打包。有人扛着一箱铁骨刃离开,有人抱着几株阴生草快步走过。千乃站在火堆旁,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那些泛黄的纸页,字迹在高温中扭曲、消失,像从未存在过。
火势渐大,热浪逼人。
她退后几步,白眼扫视四周。还有几处房间没清完。她刚要开口,一名中忍从后殿跑来,手里提着个布袋,脸色有些异样。
“少主……地窖里发现一个孩子,躲在粮箱后面。已经控制住了。”
千乃眉头微动,没说话,只点头示意带过来。
不一会儿,两个中忍押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走进大厅。孩子瘦得厉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灰,眼睛红肿,一看就被吓坏了。他走路踉跄,双腿发抖,到了千乃面前,直接跪倒在地,哭出声来。
“我不想打仗……我真的不想……我没杀过人……求您别杀我……”
千乃蹲下。
她和孩子视线齐平,白眼微微一闪,查克拉感知顺着目光探入对方体内。骨骼深处有微弱的查克拉流动,尚未完全激活,但血脉纯度极高,确实是正统辉夜后裔。
她沉默了几息。
火光在她眼中跳动,映出一片深不见底的静。
然后她直起身,拍了拍手,像是要甩掉什么。
“带下去。”她语气平淡,“同例处理。”
中忍迟疑了一瞬,还是点头,架起孩子就走,孩子挣扎了一下,哭喊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脚步声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千乃没回头。
她走到高台边缘,这里是族地中心,能俯瞰整片建筑群。火焰已经蔓延到两侧厢房,屋顶开始坍塌,木梁砸下时溅起大片火星。远处几间仓库也被点燃,浓烟滚滚升空,在夜色中像一根黑色柱子。
风卷着灰烬扑在她脸上,她抬手拨开一缕碎发,掌心仍紧紧攥着那块碎玉。
她低头看了看。
玉佩裂成两半,中间那个“千”字模糊不清,像是被血浸透又风干多年。她用拇指慢慢摩挲着边缘,然后缓缓抬起手,将它贴在胸口,隔着衣服按了一会儿。
“爸妈。”她低声说,“我做到了。”
没有眼泪,也没有笑。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冷,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就在这时,一名上忍快步走来,抱拳行礼:“少主,所有卷轴已焚毁,物资清点完毕。共收缴铁骨刃十七件,阴生草九株,查克拉矿石三块,其余皆已销毁。残敌……全部处理完毕。”
千乃点头。
“再查一遍。”她说,“每一寸地,每一堵墙。我要确保这里什么都不剩。”
“是!”
上忍领命而去。
她独自站在高台上,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远处一栋祠堂轰然倒塌,火舌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山谷。她知道,这一夜的火,会烧很久。
直到把整个辉夜族地,变成一片谁也认不出的焦土。
她抬起手,最后一次查看那块玉佩。
玉的断口处,似乎有极细微的凹槽,不像自然碎裂的痕迹。她凑近了些,在火光下仔细看——
那不是裂纹。
是刻痕。
两道平行的短线,藏在裂缝深处,像是某种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