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夫人走回来就听到这句话,心瞬间就提起来了,紧张地问:“还有什么事情?枫儿还有生命危险吗?”
裴昭沅从容淡定,“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是什么事,等大侯爷醒来再说,也要等我需要的上品朱砂送到。”
她的朱砂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所以她才会让栗同去买。
栗同去药铺买了上品朱砂和药材,有些药材药铺没有,但无妨,苍阳侯府的药房或许有,也买了研磨药材的器具。
栗同匆匆赶回苍阳侯府,来到了客房,推门进去,先看了薄牧枫一眼,见他身上的冰渣已经没了,面色似乎不错,这才对裴昭沅说:“小大师,这是你要的上品朱砂和药材、器具,但是缺了六种药材,药铺没有。”
薄老夫人闻言,立即道:“我让人去药房取。”
裴昭沅点点头,开始研磨药材,捣得粉碎,洒在朱砂上,用毛笔蘸了朱砂,取出黄纸,提笔画符,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停顿,画好的瞬间,一点灵光跃入符纸中。
栗同第一次见裴昭沅画符,还别说,此刻的裴小姐,当真像极了那些大师,周身的气质清冷不容侵犯,栗同心底莫名有些发怵。
宋太医叹为观止,“神医还是一位大师?”
余夫人仿佛遇到了同道中人,立即热情介绍,“小大师是神算子,算命、治病、画符、改风水,样样精通,若你遇到问题,可以寻小大师。”
宋太医认真点头。
栗同:“……”
这还是他认识的余夫人吗?
余夫人是刑部尚书夫人,从来都是端庄娴雅,稳重大方之人,可此刻,她介绍裴小大师的时候,眼神火热,就像变了个人。
薄老夫人竖起耳朵听了一嘴,悄悄记下,她觉得苍阳侯府的风水不太好,应该找小大师改一改风水。
宋大夫舔着脸问了裴昭沅一堆问题,裴昭沅一一解答,宋大夫心满意足地离开,迫不及待要回家试验了。
而被他拿来试验的儿子:“???”
不多时,薄牧枫醒了,缓缓睁开双眼,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又担心道:“袅袅姑娘!她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裴昭沅站起身,走过来,语气淡淡,“她是狐妖,接近你别有目的,你方才险些被她弄死了。”
薄牧枫怒吼一声:“不可能,她不是狐妖,她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姑娘,曾救过我的命。”
裴昭沅见他恢复了些精神,这才伸出手,强行按下他的身体,“那么,我们先来聊聊另外一件事,你身上除了黑气,还有血煞之气,你碰过脏东西。”
薄牧枫一惊,“什么脏东西?”
薄老夫人和余夫人也急了,薄老夫人忙问:“小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昭沅盯着薄牧枫,“你在半年前,请了一尊菩萨回苍阳侯府,并且日日供奉。”
薄牧枫震惊,“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他做得很隐秘,连祖母都不知道。
裴昭沅继续说:“我要看到菩萨才能确认我那一卦是否为真。”
薄牧枫连忙摇头,“我不能让你对菩萨不敬,我不会让菩萨出来的。裴小姐,我还没问你,你为何来了苍阳侯府,为何要污蔑袅袅姑娘是狐妖?”
薄老夫人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对小大师方尊重点,她方才救了你的命。”
薄牧枫捂着脑袋,控诉,“祖母。”
怎么回事?为何他昏迷醒来,见到裴小姐也就罢了,连祖母也变得神神叨叨的。
薄老夫人冷声吩咐,“栗同,还不快去请菩萨过来?”
栗同不敢看薄牧枫一眼,恭敬地应了声,飞快跑出去了,不多时,他双手捧着托盘进来。
托盘是紫檀木做的,其上铺着一块红布,菩萨就放在上面,菩萨面容悲天悯人。
薄牧枫怒视栗同,栗同心虚地移开视线。
裴昭沅看到菩萨浑身萦绕着血煞之气,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也有些不善,“菩萨身上被人布置了镇压转运阵。”
“大侯爷,你以为你是为你父兄祈福,其实,你被人算计,间接害了他们,他们死后,灵魂被镇压,气运被窃取,时间久了,他们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薄牧枫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父兄战死沙场,尸体被敌将带走,头颅被割下,尸体都被挂在敌国的城墙之上,一身血肉被冷风吹干了。
他的父兄,至今没有回家入土为安,他们仍在敌国的土地上,被人侮辱践踏。
薄牧枫气得灵魂都在颤栗,他进宫求了太后姑祖母,求太后姑祖母派人接父兄回家。
但太后姑祖母说,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大雍国的事情,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让他忍耐。
只因,从敌国接回父兄,太难太难了。
那段时间,薄牧枫近乎崩溃,后来,他从一个好友那里知道,可以去请一尊菩萨回家供奉,保佑父母和兄长转世投胎,保佑父兄不要被困在敌国。
薄牧枫从不信这些,但为了心里能有一个寄托,他便去三清观请了一尊菩萨回家。
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害了父母和兄长?
裴昭沅:“你母亲受族运庇护,已经顺利去地府报道了,但你父兄的灵魂,被镇压在这尊菩萨当中。”
屋内所有人骇然。
薄老夫人老泪纵横,抓着裴昭沅的手,哀求,“小大师,求求你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和大孙子,他们戎马一生,死后竟被人残害至此。”
余夫人悲声道:“小大师,这阵法能破除吗?”
栗同惊得灵魂都要被吓飞了。
裴昭沅颔首,“这个镇压转运阵的规模小,只涉及两个人,且布阵之人阵法不精,我可以破除。”
她掏出方才画的破阵符,走到薄牧枫面前,“滴一滴你的精血到破阵符中,便可破阵。”
薄牧枫二话不说,拿起一把匕首,便朝自己的胸口捅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裴昭沅眼疾手快地按下他的手,拿走匕首,扒开他的上衣,薄牧枫见到她粗鲁的手法,眼皮狂跳,“你——”
裴昭沅冷淡地瞥了薄牧枫一眼,薄牧枫闭嘴了。
裴昭沅拿起一根银针,精准扎进他的心口,迅速拔出,一滴精血飞了出来,落到破阵符上,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