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的秋风卷着枯草碎屑,在克鲁伦河沿岸的草场上空盘旋。彭越率领三千轻骑,如几缕青烟般隐在一处沙丘背后,目光锁定着前方连绵的匈奴牧帐——那是浑邪部的一个小聚居点,草场肥沃,牛羊成群,正是他此次“骚扰计划”的目标。
“分成三路,左路绕到草场东侧,右路去西侧的水源地,中路随我从正面突入,记住,只烧草场、留痕迹,不恋战!”彭越压低声音,将令旗一摆。骑兵们立刻分成三队,马蹄裹布的声音在沙地上几乎听不见,只有腰间的诸葛连弩箭囊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左路率先抵达草场东侧,一名士兵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早已备好的干草束——干草束里混了硫磺,一点就着,火焰借着秋风迅速蔓延,很快便在草场上烧起一道火墙。“着火了!秦军来了!”匈奴牧民惊恐的呼喊声响起,帐篷里的人纷纷冲出来,有的牵马,有的抱孩子,乱作一团。
彭越率领中路骑兵趁机突入,士兵们并不砍杀牧民,只挥刀斩断帐篷的支撑绳,将秦军制式的铁簇箭矢插在沙丘上,还把几面破损的玄鸟旗扔在牧帐旁。“快走!别耽误时间!”彭越高声下令,见目的达成,立刻率队撤离——他们要赶在匈奴援军到来前,去下一个草场继续“点火”。
与此同时,英布率领的三千轻骑,则在另一处草原上上演着截然不同的景象。他手持长槊,一马当先冲进匈奴的一个小部落,槊尖横扫,直接将部落首领的帐篷劈成两半。“杀!”英布的骑兵如猛虎下山,手中的环首刀寒光闪烁,匈奴士兵刚拿起弓箭,便被砍倒在地。
“把他们的牛羊赶走,帐篷烧了!”英布高声道,他的战术向来“猛打猛冲”,不搞迂回,只靠绝对的冲击力制造恐慌。士兵们赶着数百只牛羊,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帐篷,英布还特意让士兵留下几具秦军甲胄,让匈奴人以为秦军付出了代价,更相信“主力在此”。
很快,“秦军分两路烧杀草场”的消息便传到了头曼的耳中。浑邪部首领气得浑身发抖:“彭越那厮像条狐狸,到处点火,抓不到人影;英布像头猛虎,冲进来就烧杀,这两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头曼皱着眉头,心中愈发笃定:秦军主力定在东线,否则不会有两支精锐分路骚扰,他立刻下令,让更多的骑兵向克鲁伦河集结,务必拦住彭越和英布。
而此时的彭越与英布,正在一处临时据点汇合。彭越看着英布带回的牛羊,笑着道:“英将军还是这么勇猛,不过下次别赶这么多牛羊,太耽误速度。”英布撇撇嘴:“我就是要让匈奴人知道,咱们不仅敢打,还敢抢,让他们更怕咱们!”两人战术虽异,却都达成了“吸引匈奴注意力”的目的——这正是扶苏与蒙恬想要的效果。
同一时刻,西线的居延泽畔,却是一片萧瑟景象。盐碱地泛着白花花的光泽,枯黄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李信率领的五百幽骑,终于找到了隐藏在芦苇丛深处的秘密补给点——一个半埋在沙地里的山洞。
“快,进去看看补给还在不在!”李信翻身下马,率先走进山洞。山洞不大,只能容纳几十人,原本应该堆在角落的草料、盐袋和干粮,此刻却一片狼藉:晒干的草料被啃得七零八落,散落着几根黄羊的毛;盐袋被沙鼠咬出了几个大洞,盐粒撒了一地;装干粮的陶瓮倒在地上,里面的压缩饼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行小动物的脚印。
“是黄羊和沙鼠搞的鬼。”苏角蹲下身,检查着地上的痕迹,“黄羊啃了草料,沙鼠咬破了盐袋,还有可能是狐狸,把干粮拖走了。”
李信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一路潜行,随身携带的干粮只够三天,本指望在这里补充,现在补给被毁,若是原路返回,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若是继续前进,士兵们很快就会断粮。“查一下舆图,下一个隐藏补给点在哪里?”
赵佗立刻展开舆图,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天光,指着一处标记:“从这里往西北走,大约五十里,有个废弃的匈奴旧帐,那里藏着另一批补给,是之前归附的部落留下的。”
“只能绕路了!”李信咬牙道,“所有人轻装,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只带武器、水囊和少量备用箭矢,加快速度,争取三天内赶到!”
绕路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第一天,他们遇到了一片沼泽地,黑褐色的泥浆泛着腥气,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士兵们只能用攀山爪固定在岸边的芦苇根上,再用绳索互相拉扯,一步一步艰难通过,光是过这片沼泽,就耗了大半天。
第二天,他们在途中遇到了一小队匈奴牧民,大约十几人,正在赶着牛羊找水。李信立刻下令:“隐蔽!绕过去!”士兵们纷纷趴在芦苇丛里,屏住呼吸,看着牧民慢慢走远——他们不能暴露,一旦发生冲突,就会引来更多匈奴人,整个“天罚计划”都可能泡汤。
第三天傍晚,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处废弃的匈奴旧帐。旧帐早已破败不堪,帆布上满是窟窿,在帐后的沙堆下,他们找到了用油纸包裹的补给:晒干的肉干、盐块和几袋青稞粉。“终于有吃的了!”一名士兵激动地拿起一块肉干,塞进嘴里,干硬的肉干在嘴里慢慢嚼着,却透着一股安心的味道。
李信看着士兵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稍定——虽然耽误了三天,但好在找到了补给,没有影响后续的行程。他看向赵佗:“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出发,按原计划穿越杭爱山脉,务必在九月底前抵达鄂尔浑河附近。”
而在东线的中军大营,扶苏与蒙恬正率领五万大军,以“蜗牛爬”的速度向前推进。每天行军不超过三十里,一到扎营点,士兵们便立刻分工:工兵营的士兵拿着铁锹、锄头,开始挖壕沟——壕沟深两丈、宽三丈,沟底埋着尖木,沟边堆着沙袋;步兵营的士兵则负责堆沙袋棱堡,每个棱堡高丈余,能容纳十名士兵驻守,棱堡之间相距五十步,形成交叉火力;玄鸟火箭炮马车则被安置在棱堡后方,炮口对准草原方向,随时准备应对匈奴的突袭。
“殿下,您看这壕沟的深度,刚好能挡住匈奴的战马,他们就算想冲,也得先填沟,咱们的火箭炮正好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蒙恬指着刚挖好的壕沟,语气满意。
扶苏点点头,拿起一份补给清单,仔细查看:“粮草还够支撑两个月,玄鸟火箭炮的弹药也充足,就是要注意保护补给线——让彭越和英布多派些斥候,盯着匈奴的轻骑,别让他们偷袭咱们的粮车。”
“殿下放心,”蒙恬笑道,“咱们每走一段,就建一个棱堡,粮车在棱堡之间穿行,安全得很。头曼现在一门心思盯着彭越和英布,根本想不到咱们在后面稳扎稳打,就是为了拖住他的主力。”
夕阳西下,草原上的风渐渐冷了下来。东线的彭越与英布仍在继续骚扰,火焰在草原上此起彼伏;西线的李信等人刚刚补足粮草,准备向杭爱山脉进发;而扶苏与蒙恬的中军大营,壕沟纵横,棱堡林立,如同一座钢铁堡垒,稳稳地钉在漠北草原上。
头曼单于站在克鲁伦河的高处,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满是焦躁——他不知道,自己早已掉进了扶苏布下的“陷阱”,东线的热闹只是假象,真正的杀招,正在西线的荒原中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