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法圣殿数据库的残片和被俘的灵能祭司,被迅速送往虫族核心巢穴世界进行最严密的解析和研究。这些祭司起初充满了敌意和恐惧,但在意识到虚空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分彼此的终极毁灭,而虫族是目前唯一的抵抗力量后,其中几位较为开明或务实者,选择了有限度的合作。
他们提供的,并非现成的武器蓝图,而是灵能帝国数万年来对宇宙底层规则、高维能量以及信息本质的研究理论。尤其是关于“意识锚定”、“信息实体化”以及对抗“存在抹消”类现象的古老记载,虽然大多残缺不全且充满隐喻,却为虫族的研究指明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母巢的生物超级计算单元全功率运转,将这些灵能理论与虫族自身吞噬无数文明获得的科技树、以及之前与虚空接触获得的微量数据进行交叉验证和模拟推演。无数基于新理论的基因序列被设计出来,投入孵化池,又在严酷的模拟测试场中迅速淘汰。
失败是常态。成千上万的变异单位在接触到模拟的虚空信息场时,瞬间基因链崩溃,化为无意义的原生质汤。有的虽然能短暂存在,却失去了所有攻击性或功能性,变成了无用的肉块。还有的甚至发生了可怕的逆向变异,攻击起周围的虫族单位。
但林夜的意志没有丝毫动摇。资源如同洪流般注入这个无底洞般的研究项目。整个星区的物质被吞噬,转化为能量,支撑着这疯狂的试错过程。
转折点发生在一次看似偶然的突破。一组基于“信息稳定性”理论设计的、结合了灵能符文回路和虫族生物组织的基因模板,被注入一批最基础的“工蜂”原型中。这些工蜂在进入高强度模拟虚空环境后,并未立刻瓦解,其生物信号出现剧烈的、看似随机的波动,但始终维持在一个临界点之上,没有彻底消失。
更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粗糙的感知器官,竟然能模糊地“感受”到模拟环境中那些代表虚空侵蚀的“信息湍流”,并表现出本能的、微弱的规避倾向。虽然它们很快还是因为能量耗尽或结构疲劳而死亡,但它们的存活时间,比之前的任何实验品都长了数倍。
“信息稳定锚……雏形确认。”母巢意志的汇报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于“兴奋”的数据波动。
这是一个突破口!虽然距离制造出能正面抗衡虚空的单位还差得远,但这证明了“信息层面”的防御是可行的!虫族可以通过生物进化,获得在虚空环境中短暂“存在”的能力!
所有的研究资源立刻向这个方向倾斜。基于“工蜂”原型的数据,更大、更复杂、更具功能性的单位设计被提上日程。首先被创造出来的,是一种被命名为“虚空蜉蝣”的小型侦察单位。它们体型只有王虫的一半大小,结构简单,几乎没有攻击力,但其整个生物结构都服务于一个目的:在虚空领域的边缘,维持自身信息结构的短暂稳定。
它们的甲壳上铭刻着微缩的、生物质构成的灵能稳定符文,体内有一种特殊的腺体,能分泌一种可以暂时“欺骗”低强度信息抹消效应的生物场。它们的神经系统被极度简化,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移动、感知环境和将数据传回母巢的功能,以减少被虚空干扰的可能性。
第一批一千只“虚空蜉蝣”被投放到一个刚刚被虚空吞噬不久、规则尚不完全稳定的边缘区域。
结果令人鼓舞。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虚空蜉蝣”在进入后,成功存活了预定的侦察时间,并传回了虽然充满干扰、但确实有价值的、关于虚空内部环境的第一手数据。它们感知到了信息的流动方向,捕捉到了那些“影梭”的活动模式,甚至隐约探测到了远处更强大的能量源(可能是节点)。
尽管剩下的百分之七十都在任务中损失掉了——有的被影梭发现并分解,有的因能量耗尽而停滞最终被同化,还有的则是因为生物场不稳定而突然崩溃——但这百分之三十的存活率,对于之前几乎是百分百瞬间死亡的境地来说,不啻于一场伟大的胜利!
信息锚点的雏形,终于被虫族找到了。虽然还很弱小,很不稳定,如同在狂风巨浪中刚刚钉下的一根细小的楔子,但它毕竟提供了一个支点。一个足以让虫族将触角,真正探入那片绝对死亡领域,并开始尝试理解、进而征服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