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深夜。
苏璃坐在陆沉病床边的椅子上，闭目调息。
她的修为从筑基后期跌落到筑基初期，灵力只恢复了三成，但此刻，她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毫发无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毅发来的加密信息：
【“种子”已全部激活，等待指令。】
苏璃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她起身走到窗边，拨通苏毅的电话。
“说清楚，‘种子’到底是什么。”她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苏毅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冷静：
“你还记得，半年前你从修真界带回的那批破损傀儡吗？”
苏璃当然记得。那是她在青木宗坊市淘到的“旧货”—七具炼气后期的战斗傀儡，核心法阵破损，符文磨损，在修真界是没人要的废品。
但她看中其材质和基础结构，用几瓶低阶丹药换了回来，原本打算拆了研究炼器手法。
“那些傀儡，”苏毅继续说，“我用‘燧火’项目的特殊权限，
搞到了一些不该流通的材料—高密度复合装甲、微型伺服系统、还有…
军方实验室淘汰的‘猎犬’系列侦察单元核心芯片。”
苏璃挑眉。她听说过“猎犬”，那是国内最先进的单兵侦察机器人，据说能在复杂环境下潜伏72小时不暴露。
“我把修真傀儡的躯壳，和现代科技的内核，结合了。”
苏毅的声音带着一丝技术人员的狂热，“外壳保留了傀儡的‘敛息’和‘拟态’符文—虽然残缺，
但我用场论重新推导，补全了百分之六十的效果。
内核换成了‘猎犬’芯片，加装了红外、声呐、电磁波三种探测模块。武器系统…”
他顿了顿：“保留了傀儡基础的‘灵力冲击’模块—虽然威力只有原版的百分之三十，
但在现实世界，足够让一个成年男人瞬间昏迷。
另外，我加装了电击器和麻醉针发射器。”
“能源系统呢？”苏璃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这就是最精妙的部分。”苏毅语气中带着自豪，
“我拆解了傀儡原有的聚灵阵，重新设计了能量转换模块。
现在它们用的是你提供的灵石—下品灵石可持续运行两年，中品灵石十年。
现代科技根本无法检测这种能源，在别人眼里，它们就是一堆废铁。”
苏璃完全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跨界造物”—用修真界的灵石供能，
用修真符文隐匿身形，用现代科技的探测手段监视，用两种体系的力量攻击。
“最重要的是，”苏毅补充，“启动需要特殊的灵力波动频率。
除了你，没人能激活它们。现代科技无法激发灵石能量，修真界的人又不懂如何操控这些高科技内核。”
“七个，都在哪？”苏璃问。
“京城三个，东海两个，深城一个，成都一个。”
苏毅报出一串坐标，“全部进入‘蛰伏’状态，外表拟态成建筑附属物。
通风管道、消防栓、空调外机。
能量核心用的是你给的中品灵石，理论续航十年。”
苏璃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启动监视模式。我要知道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明白。”苏毅顿了顿，“另外，你让我查的那几个目标，有眉目了…”
他把周慕辰对家公司王老板、顾西洲、明心和尚、假护士刘倩的情报快速说了一遍。
“把刘倩的行踪发给我。”苏璃说。
“你要亲自动手？”
“不。”苏璃摇头，“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她挂了电话，拨通另一个号码。
“杨处，”她对着电话说—对方是杨力保，国安部门的那位处长，“有个线索，关于陆沉遇袭案…”
第二天，清晨。京城东三环某高档公寓。
王老板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惊醒。他昨晚一夜没睡好，总觉得房间里有人。
高价安装的红外报警器和运动传感器，整晚响了三次，可保镖检查后说什么都没有。
他骂骂咧咧地起床，走进浴室准备洗脸，却在镜子上看到一行用红色记号笔写的字：
【下次伸手，断的就不是财路了。】
字迹工整，像是打印出来的，但王老板认得那个符号—和他之前收到的威胁信上一模一样。
他浑身冷汗，猛地转身，浴室里空无一人。
窗户锁着，门关着，这字是怎么写上去的？
他冲回卧室，想拿手机叫保镖，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床头柜上，静静放着一个文件夹。
他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他最近三个月所有的秘密交易记录、银行流水、以及…
十几张高清照片，拍的是他昨晚睡觉时，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他床边，
静静看了他三分钟，然后放下文件夹，悄无声息地离开。
照片右下角有时间戳：凌晨三点十七分。
王老板腿一软，瘫坐在地。他花重金聘请的保镖、世界顶级的安防系统，
在这个黑影面前，形同虚设。
他知道，这不是警告。
这是死亡预告。
同一天中午，某高校家属院。
顾西洲缩在沙发里，抱着头浑身发抖。从昨晚开始，他家就不断出现怪事。
书架上的书会自己掉下来，拼成“自首”两个字。
电视会在深夜自动打开，播放他当年陷害竞争对手的录音片段。
最可怕的是，今早他发现自己藏在保险柜里的那些“证据”——行贿记录、偷拍照片、威胁信底稿。
全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字条：
【证据已移交警方。你有二十四小时。】
顾西洲崩溃了。他冲出家，想去找明心和尚求救，却在小区门口被一辆黑色轿车拦住。
车窗降下，里面坐着两个穿便衣的人，亮出证件：“顾西洲，跟我们走一趟。你涉嫌多起刑事案件。”
顾西洲想跑，腿却像灌了铅。
他看见，小区门口那个不起眼的消防栓，顶部的红色盖帽，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一个细小的镜头，正对着他。
同一时间，京城某五星级酒店。
明心和尚站在房间中央，脸色铁青。从他入住开始，这个房间就不对劲。
空调出风口会突然喷出冷气，冻得他起鸡皮疙瘩。
卫生间的镜子上，会浮现模糊的字迹，等他靠近看时又消失。
最让他心悸的是，他随身携带的那串加持了“清心咒”的佛珠，今早突然裂开，一百零八颗珠子，碎了一半。
他掐指推算，却只觉得天机被什么东西搅乱了，像一潭浑水，什么都看不清。
房门被敲响。
明心和尚警惕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空无一人。地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
他犹豫片刻，开门捡起纸袋。里面是两份文件：
一份是他二十年前“假死”时用的那个身份的死亡证明和注销记录，另一份是他现在的身份证复印件。
两相对比，漏洞百出。
文件最后，附着一张照片，是昨晚他站在窗前时被偷拍的。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下次见面，取你狗命。】
明心和尚手一抖，文件散落一地。
他猛地抬头，环顾走廊—空无一人，但走廊尽头那个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正对着他。
他不再犹豫，抓起行李箱冲下楼。
但刚到酒店大堂，前台小姐就微笑着说：“明心先生，警方刚才来电，请您稍等片刻，他们有事想向您咨询。”
明心和尚脸色骤变，转身想走，却发现酒店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两辆黑色轿车，
杨力保正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协和医院，下午三点。住院部更衣室。
假护士刘倩躲在最里面的隔间，手抖得厉害。
她从储物柜深处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两支注射器，
针筒里装着无色液体——蓖麻毒素和河豚毒素的混合提取物，微量就能致死。
这是雇主交给她的“最后手段”。如果陆沉醒了，或者要转院，就找机会注射。
她深呼吸，把注射器藏进护士服的袖袋。推开门，准备去换班。
更衣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谁？！”刘倩吓得尖叫。
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脸飞过，冰凉，坚硬。然后灯亮了。
她低头，看见袖袋空空如也，注射器不见了。地上，静静躺着一张纸条：
【下次再伸手，断的就是脖子。】
刘倩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冲出更衣室，正好撞上两个守在门口的便衣警察。
“刘倩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协和医院，病房。
苏璃坐在床边，看着平板电脑上的七个分屏画面。
每个画面都来自一具“种子”的视角—炼气后期傀儡的“神识感应”，
经过苏毅改造后，能转换成高清图像信号，通过灵石能量实时传输。
她看到王老板瘫坐在地的狼狈，看到顾西洲被警察带走的瞬间，
看到明心和尚在酒店大堂被捕的画面，也看到刘倩在更衣室被抓的整个过程。
其中一个画面，是医院对面那栋楼的天台。
一具伪装成空调外机的“种子”，镜头正对着约翰·卡特在京城的一处秘密据点。
画面上，几个外国人正匆忙收拾东西，显然准备撤离。
苏璃眼神一冷，指尖在平板上划过，选中那个“种子”，输入指令：
【跟踪，标记，持续监视。】
“种子”悄无声息地改变形态，从空调外机外壳下，伸出八只细长的机械足，
像蜘蛛一样沿着外墙爬下，融入夜色，跟上了那辆正准备离开的黑色轿车。
苏璃关掉平板，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这才只是开始。
手机震动，杨力保来电。
“人都控制住了。”杨力保的声音很沉，
“明心和尚交代了二十年前的命案，涉及三条人命。
顾西洲的案子证据确凿，最少十五年。
那个护士刘倩也招了，雇佣她的是卡特集团在京城的代理人。”
“约翰·卡特呢？”苏璃问。
“昨晚乘私人飞机离境了，现在应该在回美国的路上。”
杨力保顿了顿，“苏璃，卡特集团在国际上势力很大，这件事…”
“这件事到此为止。”苏璃打断他，“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你别乱来。”杨力保声音严肃，“这是跨国案件，涉及外交…”
“放心，我不会给国家添麻烦。”
苏璃说，“我只是个商人，会用商业的手段，解决商业的对手。”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看着京城璀璨的夜景。
跑得掉吗？
她轻轻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璃光环”。
七具“种子”已经全部激活，它们是她延伸出去的眼睛和手脚，是悬在敌人头顶的利剑。
约翰·卡特…你以为逃回美国就安全了？
苏璃转身，走回病床边，俯身在陆沉额头轻轻一吻。
“等我三天。”她低声说，“三天后，我让那些伤害你的人，血债血偿。”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
但她心里，复仇的火焰，才刚刚开始燃烧。
那些藏在暗处的，那些伸过手的，那些以为可以逍遥法外的…
一个都跑不掉。
（第13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