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碎金般洒在京城的青石板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桐油味——那是百姓们连夜加固城墙留下的痕迹。沈浅柠站在议事厅的门槛前,望着庭院里来来往往的身影:江湖侠客的剑穗晃着冷光,秦家丁的铠甲沾着晨露,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熬夜的疲惫,却像淬过火的钢,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微凉的空气,转过身时,声音清亮如钟:“陈霸天的叛军三日之内必至,京城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根。无论前路有多少刀山火海,我们都要守住这里!接下来,按计划行动!”
话音落,众人齐齐拱手,脚步声杂沓响起,像细密的鼓点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沈浅柠望着他们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指尖微微攥紧——秦伯父的嘱托、百姓的期盼、还有秦砚之眼中的信任,都压在她肩上,沉甸甸的,却也让她生出无穷的力量。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秦砚之走到她身边,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手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异常温暖:“柠儿,别把所有事都扛在身上。有我呢。”沈浅柠侧过头,撞进他深如寒潭的眼眸里,那里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与她同样的坚定。她轻轻点头,抽出手时,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校场的人该等急了,我们走。”
校场的黄土被踩得坚实如铁,江湖豪杰与秦家丁早已列成整齐的方阵,黑压压一片像沉默的山。沈浅柠踏上高台,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有年轻侠客的锐气,有家丁的憨厚,还有老兵的沉稳。风吹起她的裙角,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像一道闪电劈开云层:“各位!陈霸天狼子野心,欲毁我京城安宁!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却为同一个信念站在这里——保卫家园!今日演练,便是明日战场,你们怕吗?”
“不怕!”吼声震得校场边的老槐树叶子簌簌落下,连天边的云都似乎颤了颤。沈浅柠满意地扬眉,拿起身侧的木棍,在地上划出清晰的线条:“听好战术——敌军正面来犯,盾兵在前,结成铁墙,弓箭手藏在盾阵后,每三息一轮箭雨;待敌军近十步,长枪兵从盾阵缝隙突刺,打乱他们的阵脚!记住,盾阵不能散,弓手不能停,枪兵要狠!”她的木棍敲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演练开始了。盾兵们迅速靠拢,盾牌碰撞的声音像闷雷滚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弓箭手们张弓搭箭,弓弦绷成满月,箭尖闪烁着冷光;长枪兵半蹲在盾阵后,枪尖斜指天空,像蓄势待发的毒龙。沈浅柠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盾阵再紧些!左边第二排,脚步对齐!弓手准备——放!”
“咻咻咻!”箭雨划破空气,落在前方的稻草人靶上,密密麻麻像蜂窝。沈浅柠点头,又喊:“长枪兵出击!”长枪兵们如猛虎下山,从盾阵中冲出,枪尖刺向靶心,动作干净利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洪亮:“退!盾阵回位!再来一遍!”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的将军府里,李将军正对着地图凝神思索。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对身旁的副将道:“西郊隘口地势狭窄,适合埋伏。你带三千轻骑,今夜就出发,藏在隘口两侧的山林里,待敌军经过,截断他们的后路!”副将接过令箭,高声道:“末将遵命!”转身大步离去。李将军又对另一位将领说:“你带五千步兵,沿京城外围巡逻,每半个时辰传一次消息,一旦发现敌军,立刻回报!”将领领命而去,李将军望着空荡荡的大厅,眉头紧锁——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秦砚之此刻正在尚书府的客厅里。他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却顾不上喝。他看着尚书大人,诚恳地说:“大人,粮草和物资是守城的根本。陈霸天的叛军人数众多,我们必须确保粮草充足,武器弹药不缺。还望大人能在调配方面多费心。”尚书大人摸着胡须,沉吟道:“秦公子放心,老夫自然知道轻重。只是如今各地运输线路紧张,有些物资需要从南方调运,恐怕会慢一些。”秦砚之立刻道:“大人,我已经联系了江南商会,他们愿意派船加急运送粮草。您这边只需协调京城仓库,确保物资及时分发就行。”尚书大人眼睛一亮:“如此甚好!老夫这就安排人手对接!”
从尚书府出来,秦砚之马不停蹄赶往户部、工部。每到一处,他都耐心沟通:户部的粮仓钥匙、工部的箭头锻造、兵部的铠甲修补……太阳渐渐西斜,他的衣袍沾了灰尘,额角冒出汗珠,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已没了往日的悠闲。百姓们推着小车搬运石头木材,妇女们坐在家门口缝补士兵衣物,孩子们拿着小篮子捡拾铁钉。空气中弥漫着桐油味和汗水气息,却没有一丝慌乱——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在保卫自己的家。
沈浅柠在演练间隙来到城墙边。她看着百姓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暖流。走到一个搬石头的老者身边,接过石头笑着说:“大爷,我来帮您。”老者连忙摆手:“沈姑娘,您是大人物,怎能做粗活?”沈浅柠摇摇头:“京城是所有人的家,我也是其中一份子啊。”周围百姓见她亲自干活,更卖力了。一个小伙子喊道:“沈姑娘放心,我们把城墙加固得连苍蝇都飞不进来!”大家都笑了,紧张感似乎减轻了些。
黄昏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血红色。沈浅柠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地平线。秦砚之递来一瓶水:“喝口水吧,嗓子哑了。”沈浅柠接过水,看着他说:“你跑了这么多地方,累吗?”秦砚之笑:“不累,守住京城这点累算什么。”他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温度让她安定许多。
夜幕降临,京城灯火次第亮起。沈浅柠、秦砚之、李将军聚集在将军府总结工作。李将军说:“城防加固完毕,物资准备充足,军队部署到位。”沈浅柠道:“江湖豪杰和秦家丁演练效果很好。”秦砚之补充:“江南粮草三天后到达。”众人讨论细节直到深夜才散去。
沈浅柠回到房间,却睡不着。坐在窗前望着月亮,心里思绪万千:明天叛军会来吗?准备足够吗?百姓能安全吗?她抚摸腰间的剑,剑身上刻着“守心”二字。轻轻念道:“守心……守住京城,守住大家的心。”
窗外风轻轻吹过,带着夜露的清凉。沈浅柠知道,无论明天多艰难,她都必须勇敢面对——身后是爱的人,是要守护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