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得罪一个官场几十年的人是什么样,尤其是得罪的还是公安局局长,挂名分管副市长。
他是不管这方面,但是有人能管。
水利局局长感觉自己真的是犯天条,就因为跟这帮老爷们待的,女人都有点瞧不起。没想到这次这个小丫头背后有这么大来头。这次处理不好自己这官场算是走到头了。谁能一口气把上层领导全都得罪了。他也是真糊涂能干出来。
这就是圈子问题,总被一个圈子灌输女人不行,就应该在家,男人就是有本事,时间长了大男子主义疯涨。
可领导就是领导一瞬间想到了对策。
甩锅。
“领导,这件事都是下边小秦做的,小秦找的工人不靠谱给管道接错了,再次打井带着怒气让人打了太深,水混浊,取水证也是他提议不能破例办,但是这件事领导也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好领头羊”不能一味的把责任推给别人,同时也要说自己的责任,让领导看到自己认错的态度,这事极大几率就翻篇了。
“让领导难做了,改天领导我去赔罪。给我个机会您看”安金来他们是一条绳的蚂蚱,领导责怪大部分也是做给上边人看的。
赔罪能空手吗?那是用真金白银的。
“行,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解决好。”
“是”
安进来挂了电话就找张晓芳,毕竟上次是她帮忙,王杨和她还能有几分薄面。
“晓芳,你看这些资料办取水证齐全就给通过,加急处理,别人的先别管先做天红村的。”
张晓芳拿着资料回到座位,周围同事这次也不在意是不是女人了。全都询问啥事。张晓芳没搭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办公室的人看着秦凯,平时这些事都是让秦凯去办,而这次没有,这个人看来要被边缘化了。事业单位里边的人没有几个不是人精。只是选择问题。同事逐渐的疏远。
3-5天审核俩小时完成,10-15天下证,7天加急完成。其实这些都不麻烦,麻烦的是没有关系。
安进来特意找靠谱的刘工他们,去帮忙打井,换管道,对接进户,机器打井一天几乎就完事。换管道接管子用了两天。没啥事的人全都来帮忙,就为了留个好印象。
王杨感慨明明可以做好,非要糊弄老百姓。王杨也并不会占水利便宜,该多少钱多少钱,秦凯这次别别扭扭的来天红村村委道歉。
局长说了道歉原谅就是记过,不行就是开除。天红村自来水交给他做成这副样子。而实际弄坏的其实是啥也不懂的一个关系户。可是责任却是全部甩到了秦凯身上。秦凯头一次体验到当官的人心险恶。自己以后真的要小心了。
王杨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态度之前不好,但是王杨也不跟他一样,毕竟没有人会跟傻子一般见识。掉价。
农家人考上编也不容易。
“秦凯,我只是希望你记住一件事,你是农民家出来的孩子,农村孩子进编制没人脉很难,不要从农村出来反而说农村的不好,这样的行为,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单位都是让人笑话的。”
秦凯以前不知道这次知道了。事教人一次就会。
“真的对不起,我以为你会……”
“会怎么样?会骂你?趁机羞辱你?报复你?你真的想多了,我每天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忙,恨不得一人分两半。你有事情去忙吧。后续水税费每个月会按时,你们来人抄表统一交到水利局。”不重要的人可能当时气愤,过后想都想不起来。
王杨预感这人,就是个替领导背锅的。他替领导出头,真出事,他替领导背锅。只是一个表面工具人。王杨提不起兴趣跟他纠缠。
这块一个月功夫水终于是清澈,通到各户。王杨没想到的是天红村之后的抄表工作,不仅秦凯抢着来,整个水利的人全都抢着来,也不怕出外勤累了。
因为在天红村说不准哪天能碰见领导,走狗屎运被领导记住升职呢。
王杨却是没有心思想这些。因为杨老太太正站在桥上要跳河。马上九月天都冷了。十月都快能穿羽绒服了。
“杨奶奶,你看有啥想不开的,至于跳河吗,你说,啥事我给你解决”杨老太太一脸的死气,好像天地万物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对于外界的声音,杨树云听不见,她只是恍惚听见有人叫她。就好像天地间的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神志。
“我没有钱了,我一辈子的积蓄,我没有钱了,她竟然骗我,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这一辈子我白忙活。白活啊”杨老太太手里还拿着瓶好像以前农药的瓶子。绿了吧唧的,黑了八区的。
“村长,好不容易咱日子过好点,我天天卖点烤实蛋,五毛一块的挣。都怪我贪了。我还有什么希望”
王杨刚刚想试试上前。老人像是被刺激。
“你别过来,村长你这么好我不想临死还拖着你。”
“杨奶奶,你看着我长大的,我要是真怕被怨我就不能来了”周围村里人和路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
一时的想不开丢了性命,那才是傻。
直到一声女音传来。
“妈,你这是干啥,你不想想我,你看看你外孙女,妈你舍得离开我们吗?妈”一声声妈换了杨树云一瞬间的理智。
“闺女,妈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妈现在身无分文,最后十块钱买了这瓶农药。妈感觉妈是个拖累,妈不想拖累你。人还有几个几十年。能死前看着你们一眼,不亏”
“姥姥,你不喜欢小萱萱了吗?你不要我了么”一边哭泣一边委屈的说。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只知道自己的姥姥不要自己了。她的世界观还不存在钱的重要性。人在就行。
杨树云看着自己最想看见的人都来了。知足了。用手把着栏杆跳。突然发现自己腿不够长。死栏杆都欺负自己。
拿起农药瓶子就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