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林家村在新修的碎石路带动下,焕发着勃勃生机。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林家的山货铺子生意兴隆,四哥林睿思在府学屡获师长嘉许,二哥林精诚与镇上沈家姑娘的婚事也经由媒人正式说合,双方家长皆有意向,只待寻个吉日定亲。一切似乎都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表面的繁荣之下,潜藏的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悄然汇聚,酝酿着更大的风暴。林大山和周氏心头那根弦,始终紧绷着。
这一日,林精诚和苏文谦从镇上铺子回来,脸色都有些凝重。晚饭后,趁着弟妹们不在跟前,林精诚压低声音对父母说道:“爹,娘,今日在镇上,听到些风声。”
“什么风声?”林大山放下烟袋。
“是关于宋家的。”林精诚道,“听说宋主簿在县衙的靠山,那位户房的刘书吏,因贪墨被查办了,宋主簿也受了牵连,被申饬了一番,日子很不好过。”
林周氏闻言,疑惑道:“这是好事啊?恶人有恶报!”
苏文谦却摇了摇头,接口道:“舅母,未必是好事。宋家失势,宋衙内怕是会更加乖戾暴虐,他将家中不顺都归咎于外人。我今日在茶楼,隐约听到有人议论,说宋衙内近日经常在酒楼买醉,酒后狂言,说要……要让他不顺眼的人家,‘家宅不宁,福气到头’……”
林大山和周氏的心猛地一沉。宋衙内口中“不顺眼的人家”,林家首当其冲!
“他还说……”林精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说什么‘福星?我看是灾星!走着瞧!’ 这话,分明是冲着妹妹来的!”
“啪!”林周氏手中的针线箩筐掉在地上,针线撒了一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发颤:“他……他想对囡囡做什么?!”
林大山猛地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脸色铁青:“欺人太甚!自家作恶,倒把账算到别人头上!还是冲个孩子!”
苏文谦沉声道:“舅父,舅母,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宋衙内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今家中失势,更容易走极端。咱们必须加倍小心!”
就在这时,原本在炕上玩布老虎的小锦鲤,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寒颤,小嘴一瘪,“哇”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尖锐,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惧,小身子瑟瑟发抖,直往林周氏怀里钻。
“囡囡!怎么了?不哭不哭!”林周氏连忙抱起女儿,心疼地拍抚着。小锦鲤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指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一家人顿时慌了神,又是哄又是抱,好不容易才将哭得几乎背过气的小锦鲤安抚下来,小家伙抽噎着在林周氏怀里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睡梦中也不时惊悸一下。
林周氏抱着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爹!你看见没?囡囡她……她肯定是感觉到什么了!宋家那个天杀的,肯定在打坏主意!”
林大山看着妻女,心如刀绞,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明天起,家里所有人都要警醒!囡囡身边绝不能离人!院墙夜里再加高一层荆棘!忠农,勇武,你们夜里警醒点!精诚,文谦,镇上铺子也留心打探消息!”
“知道了,爹!”儿子们齐声应道,脸上都带着凝重和愤慨。
夜色深沉,林家小院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林大山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知道,宋家的报复,绝不会仅仅是口头的威胁。真正的危机,恐怕已经迫在眉睫。而这场危机,很可能直接指向他们全家视若珍宝、却也身负异禀的小女儿。
小锦鲤那突如其来的、充满恐惧的啼哭,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为林家看似光明的前路,投下了一道浓重的阴影。
而远在镇上的宋府别院,醉醺醺的宋衙内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出一阵狰狞的冷笑:“林大山……还有那个小妖女……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等着吧,我要让你们知道,得罪我宋家的下场!”
一股冰冷的恶意,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滑向林家村,滑向那个在睡梦中仍不安稳的稚嫩身影。
第二卷【声名鹊起,暗流涌动】的故事,就在这危机四伏的悬念中,缓缓落下帷幕。林家的福运能否抵挡这蓄谋已久的恶意?小锦鲤的特殊能力,是福是祸?林家人又将如何应对这前所未有的挑战?
所有的答案,都将在第三卷的故事中,一一揭晓。
(第二卷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