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他就这样把我单独留在了这里,留在了虎视眈眈的王守成和一群看客中间!
王守成的眼睛瞬间像饿狼一样绿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又往我这边挤了挤,那只带着疤痕的手,终于“啪”地一下,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我裸露的肩膀上!
冰凉油腻的触感让我猛地一颤,胃里一阵剧烈的收缩,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林小姐……”他凑得更近,酒臭气喷在我耳廓,声音黏腻低沉,“别跟着陆渊那个冰块脸了,多没劲……跟了王哥我,保证以后资源比现在好十倍……他陆渊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给不了的……嘿嘿……”
他的手指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暗示意味十足。
桌上其他人的谈笑声似乎也低了下去,几道看好戏的、暧昧的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巨大的羞辱和恐惧如同海啸将我淹没。
但与此同时,下午看到的那些文件、听到的录音、陆渊冰冷的算计、还有此刻这只令人作呕的手……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在我脑中疯狂炸开!
就是现在!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守成,眼神里不再是怯懦和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极致后的、破碎又疯狂的决绝!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清晰和颤抖,足以让桌上近处的人都听到:
“王总……您……您别再这样了……我真的很害怕……”
“求求您……别再像……像三年前对林檬姐那样对我……好吗?”
“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哽咽着,用一种极度恐惧和哀求的语气说出来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滚落腮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守成脸上的猥琐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瞬间冰封!
捏着我肩膀的手猛地一抖,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震惊和恐慌而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胡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慌乱,打翻了手边的酒杯,殷红的酒液泼洒在昂贵的桌布上,像血一样蔓延开来。
整个包间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谈笑风生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震惊地在我和王守成之间来回扫视!
三年前?
林檬?
那个曾经小有名气、后来据说意外去世的女演员?
王守成对她怎么了?
八卦和怀疑的目光瞬间将王守成淹没。
我则像是被他的剧烈反应吓坏了,猛地也站起来,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哭得泣不成声,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恐惧,嘴里还反复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的……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完美。
一个被骚扰恐吓到精神崩溃、不小心说漏了秘密、又害怕被报复的可怜新人形象。
而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陆渊站在那里,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看着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的王守成,再看看哭得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的我。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王守成那只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的、带着疤痕的右手上。
陆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整个包间的空气,却在瞬间降至冰点。
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恐怖的暴戾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算计,不再是评估和审视。
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彻骨的、嗜血的杀意。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像重锤,一下一下,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走到王守成面前,停下。
王守成吓得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利索:“陆、陆老师……你听我解释……是这丫头她、她胡说八道……我……”
陆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不是挥拳,不是打人。
而是用那只骨节分明、曾经擦过我眼泪、也掐过我下巴的手,轻轻地、甚至堪称“温柔”地,拍了拍王守成那惨白的、肥肉颤抖的脸颊。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极致的侮辱和冰冷。
“王总,”陆渊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毒蛇滑过冰面,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寒意,“吓到我的人了。”
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两个字,像是在宣告绝对的所有权,又像是在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王守成浑身一颤,差点瘫软下去。
陆渊没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复杂得让我心惊肉跳——有愤怒,有对我擅自行动的震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疯狂燃烧的嗜血和……一种扭曲的、近乎兴奋的黑暗情绪?
他朝我伸出手,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过来。”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看着他那双盛满黑色风暴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我知道,我赌对了。
我也知道,我可能打开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真正的潘多拉魔盒。
我颤抖着,将自己冰冷的手,放进了他同样冰冷的手掌里。
他猛地收紧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然后,一言不发,拉着我,在死寂的包间和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门关上,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混乱。
但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陆渊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骇人,几乎是拖拽着我,穿过兰亭阁奢华却安静的走廊。
我的高跟鞋踉跄地敲击着光洁的地面,发出凌乱急促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走得极快,步伐又重又沉,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暴戾的气息,让偶尔经过的服务生都吓得贴墙站立,大气不敢出。
我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试图跟上他的脚步,任由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拖着走。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清晰地提醒着我,我刚刚点燃了怎样一个炸药桶。
电梯下行到地下车库。
他粗暴地将我塞进副驾驶,甩上车门,巨大的声响在密闭的车库里回荡。
他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跑车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咆哮,猛地窜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车厢里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幽蓝的光线映亮他冷硬如雕塑的侧脸,眼神阴鸷地盯着前方浓重的夜色,车速快得吓人,不断地超车、变道,像是在逃离什么,又像是在扑向什么。
我紧紧抓着安全带,指节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不是因为车速,而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几乎要实质化的、毁灭一切的气息。
我知道,他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极其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