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澈的点名，顾辰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那副冷酷沉静的模样。
他知道，现在不是看宿敌笑话的时候。
这个所谓的“法庭”，虽然处处透着荒诞与诡异，但那个自称法官的男人，却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对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能洞穿自己最深层的秘密。
硬碰硬，绝对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在对方所说的“辩护”二字上。
顾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他没有像林风那样情绪激动地反驳，而是对着江澈，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修士礼。
“法官大人。”
他的声音平静而富有磁性，即便身处被告席，依旧保持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对于您刚才的指控——‘恶意使用非法外-挂程序，破坏位面平衡’，我并不完全否认。”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旁边的林风，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愣了一下。
这就认了？
【“卧槽，这个反派不按套路出牌啊！上来就半自爆？”】
【“好家伙，这是要走坦白从宽路线吗？”】
【“不对劲，这哥们儿冷静得有点可怕，肯定有后手。”】
顾辰没有理会林风那诧异的目光，继续用他那不疾不徐的语调说道：
“我承认，在过去的三年里，我确实做过一些……嗯，您口中‘破坏平衡’的事情。我夺走了林风的天才之名，抢走了他的未婚妻，将他从云端踩入泥泞。从结果来看，我，是加害者，他，是受害者。”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深深的厌恶，“我所做的这一切，都非我本意！”
“因为，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傀儡！”
“真正犯下这一切罪孽的，不是我，而是它——”他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那个三年前，强行绑定我灵魂的恶魔——‘至尊大反派系统’！”
“工具？傀儡？”江澈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错！”顾辰的声音陡然拔高，情绪也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三年前，我只是青云宗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每天为了几颗灵石而奔波。直到那天，这个所谓的‘系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它告诉我，我被选中，成为了‘天命大反派’，而我的宿命，就是打压、掠夺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林风！”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听得目瞪口呆的林风，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它给我发布一个又一个强制性任务：‘请宿主在三个时辰内，前往丹药房，当众羞辱林风，并抢走他刚领取的筑基丹’；‘请宿主在一个月内，设计与林风的未婚妻苏清雪相遇，并获得其好感度’；‘请宿主在一年内，将林风的修为废除，并夺走其气运’……”
“每一个任务，都无比清晰，无比恶毒！”
“我当然也想反抗！”顾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系统告诉我，只要我拒绝执行任务，或者任务失败，下场只有一个——”
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神——魂——俱——灭！”
“法官大人！”顾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澈，“请您试想一下，一个普通的少年，每天都活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选择，都关乎着自己的生死存亡。在这种情况下，他所做出的行为，还能算是他自己的主观意志吗？”
“我承认，我为了活下去，做了很多错事。但如果有的选，我宁愿一辈子当个默默无闻的凡人，也不想成为这个双手沾满罪孽的‘噬星魔尊’！”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在系统淫威下苦苦挣扎、身不由己的悲剧英雄。
一个被命运推着走的、值得同情的“工具人”。
法庭内，一片寂静。
林风脸上的愤怒，已经不知不觉地被一种强烈的震惊和怀疑所取代。
他看着顾辰，看着这个毁了自己一切的宿敌，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难道这三年来，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与屈辱，都源于一个看不见的“系统”？而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头，也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虫？
【“卧槽……这……这反转我没想过！”】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也太惨了吧？每天被逼着当坏人，不当就得死？”】
【“突然有点心疼反派小哥了，这不就是究极社畜吗？KpI不达标就要被老板干掉的那种。”】
【“等一下！这会不会是他的狡辩？我不信有这么离谱的系统！”】
直播间的弹幕，也因为顾辰这番惊人的辩护，彻底分裂成了两派。
江澈静静地听完顾辰的陈述，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你说，你的一切行为，都是被系统所逼。”他缓缓开口，“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