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上,记忆仍在继续。
画面中,面对突然出现的圣女林婉儿,李二狗显得手足无措,连忙起身行礼,将酒壶藏到了身后。
“圣……圣女殿下!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林婉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他面前。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残羹冷炙,眼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悯。
“刘长老为宗门守护青霜剑三十载,劳苦功高,却只能在此独饮闷酒,真是……委屈您了。”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一丝令人心疼的叹息。
李二狗听到这话,仿佛找到了知音,积压了数十年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他老眼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圣女殿下……您……您能理解老朽的苦楚?”
“当然。”林婉儿微微颔首,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圣洁的微笑,“婉儿虽是晚辈,却也听闻过长老年轻时的风采。若非当年为宗门镇守禁地,伤了根基,以长老您的天赋,又岂会止步于此?”
她三言两语,便说中了李二狗心中最大的隐痛。
李二狗彻底被感动了,他感觉整个宗门,上至宗主长老,下至普通弟子,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眼前的圣女殿下更懂自己!
“知我者,圣女殿下也!”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林婉儿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鄙夷,但脸上的微笑却愈发温和。
“只可惜,宗门如今人才济济,长江后浪推前浪。长老的功绩,怕是早已被人遗忘了。”她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这修真界,终究是实力为尊。没有实力,再多的苦劳,也只是过眼云烟。”
这句话,如同一根毒针,狠狠扎进了李二狗的心里。
“实力……实力……”他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灰败。
“是啊,若有足够的资源,长老您或许还有机会突破瓶颈,再进一步。只可惜……”林婉儿再次发出一声叹息,点到即止。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每一个字,都在李二狗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不甘”的种子。
接下来的几天,林婉儿时常会“无意中”路过藏宝阁,给李二狗送些丹药点心,与他闲聊几句,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对他的同情,以及对宗门“论功行赏”不公的惋惜。
李二狗对她的感激与信任,也与日俱增,几乎将她引为唯一的知己。
终于,在案发前三天,时机成熟了。
那一天,林婉儿又来找李二狗,脸上带着一丝愁容。
“婉儿看长老您近日心事重重,修为也似有倒退之象,心中实在担忧。”她递过一瓶丹药,“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瓶‘凝神丹’,或许对长老您的心境能有所帮助。”
李二狗接过丹药,感激涕零。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林婉儿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前几日我奉师尊之命,巡查护山大阵。发现东北角的阵基,因常年被地脉阴气侵蚀,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小的缺口。虽然无伤大雅,但若是有精通阵法之人,或许能借此悄然出入呢。此事我已上报师尊,想必很快就会修复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桌上沾了点茶水,画出了那个“缺口”的大致方位。
李二狗看着那个方位图,呼吸猛地一滞。
林婉儿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符箓。
“还有这个,是我整理师祖遗物时发现的一张古符,名为‘敛息符’,据说可以暂时屏蔽掉使用者所有的气息和灵力波动,连元婴期的神识都能瞒过。可惜此符似乎有些残破,灵力流失严重,想来也没什么用了,正打算丢掉呢。”
她说着,便要将那张符箓扔掉。
“等等!”李二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圣女殿下!此……此符可否赠予老朽?”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林婉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一个“原来你喜欢这个”的了然微笑。
“长老喜欢,拿去便是。”她将符箓塞到李二狗手中,然后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婉儿便不打扰长老休息了。”
她走到门口,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刘长老,婉儿相信,像您这样有功于宗门的人,绝不应该被埋没。无论您将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婉儿……都表示理解。”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李二狗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敛息符”,眼中闪烁着疯狂而贪婪的光芒。
记忆画面,到此结束。
整个法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绿茶话术和心理诱导给震惊了。
她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教唆,没有一句煽动。
她只是表示同情,表示理解,然后“不小心”透露了逃跑路线,又“不经意”地送上了作案工具。
她将一把刀递到了李二狗的手上,然后温柔地告诉他,无论你用这把刀做什么,我都理解你。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卧槽……卧槽……卧槽!我头皮发麻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白莲花吗?恐怖如斯!”】
【“杀人不见血啊!每一句话都是陷阱,每一个动作都是算计!这女人太可怕了!”】
【“心疼李二狗一秒钟,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妥妥的被pUA了啊!”】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单元叫审判白月光圣女了……这哪是白月光,这简直是黑洞啊!”】
被告席上,叶凡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无法相信,自己心中那个善良、纯洁、美好的婉儿师妹,竟然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恶毒的手段。
记忆中的那个她,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她,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巨大的冲击,让他的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玄阳真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光幕上那个白衣飘飘的绝美身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青玄宗的圣女,他最看好的后辈,他甚至一度想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儿子……
竟然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传……”玄阳真人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传林婉儿!”
江澈看着他那副快要气死的样子,耸了耸肩。
“不用那么麻烦。”
他对着空气,再次打了个响指。
“传唤最终被告,林婉儿,到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