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问题,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瞬间点醒了所有人。
是啊,为什么?
如果白夜凡真的是为了仙界除害,那他击杀“魔道妖女”后,理应上报仙盟,这可是大功一件。
可他没有。
他选择了隐瞒。
这种行为,本身就充满了疑点。
直播间的弹幕,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那些之前还在为白夜凡摇旗呐喊的“粉丝”,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隐隐感觉到,事情,好像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律仙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绞尽脑汁,试图为白夜凡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白夜凡开口了。
他脸上的震惊和错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痛的、顾全大局的表情。
“是我疏忽了。”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随即用一种充满了无奈的语气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那魔女正欲对清浅不利,我情急之下,只能先出手将其斩杀。我确实不知晓她的卧底身份。”
“至于为何没有上报……”他叹了口气,“此事关系到清浅。我不想因为一个误会,让她背上‘与魔道勾结’的污名,这对她的道心会是巨大的打击。所以,我选择了独自承担这一切。若仙盟要因此降罪于我,我白夜凡,绝无怨言。”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自己“杀人”和“隐瞒”的行为,又再一次将动机归结于“保护徒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宁愿自己受过,也不愿徒弟受半点委屈的绝世好师尊。
危机公关,满分。
一些立场原本就不够坚定的观众们,在听到某些言论后,内心的天平开始慢慢地倾斜。他们不禁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着:
“原来是这样啊……白仙尊竟然如此用心良苦。”
“是啊,我之前还误会他了呢。”
“不过,这一切说到底,不还是因为苏清浅那个女人嘛。她可真是个红颜祸水啊!”
“就是就是,要不是她,白仙尊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这些观众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仿佛形成了一股小小的舆论风暴。而这股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位被他们指责为“红颜祸水”的苏清浅。
江澈看着白夜凡的表演,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话锋一转,看向了原告席上的苏清浅。
“原告,你刚才说,他囚禁你。除了滥杀你的朋友,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苏清浅的情绪已经稍微平复了一些。她看了一眼那个还在表演的男人,眼神中的恨意更浓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激烈的话,而是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的语调,开始陈述。
“我入门三百年。每一天的日程,都被他安排得精准到刻。”
“卯时一刻,起床,打坐一个时辰。”
“辰时一刻,喝药。”
“辰时二刻,练剑,必须是他教的‘清心剑诀’,不多不少,正好三千遍。”
“午时,用膳,食材必须是空谷幽兰、北海冰泉,由他亲手烹制。”
“未时,读道经,只能读他给我的那三卷。”
“……”
她就这么平静地,将自己三百年来,每一天的日程,原原本本地背诵了出来。
没有控诉,没有哭喊,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那不是一个人的生活,那是一个精密程序的运行日志。
随着她的陈述,整个法庭,连同直播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如果说之前白夜凡杀人,还可以用“除魔卫道”来解释,那么这份精确到令人发指的“日程表”,则彻底暴露了他那深入骨髓的、变态的控制欲。
这根本不是教导,这是在抹杀一个人的一切,将她变成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人偶。
那窒息感,透过光幕,让每一个观众都感到不寒而栗。
“除了这些,”苏清浅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他……他每隔十年,都会取我一滴心头血。”
“他说,我的仙体特殊,是万年难遇的‘无垢仙体’,心头血是至纯之物。他用我的心头血,为我炼制‘护心丹’,说可以保护我的心脉,抵御心魔。”
心头血!
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取心头血,对修士而言,是极大的损伤。而白夜凡,竟然十年一次,连续取了三十次!
这真的是在“保护”吗?
苏清浅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看着江澈:“法官大人,我知道他在骗我。那‘护心丹’,一定有问题。求求你,帮我查清楚!”
江澈点了点头。
他知道,关键的物证,要来了。
“这个好办。”他打了个响指,“家人们,礼物走一走。一个【细节放大镜】,我们就能看到药方里的秘密!”
话音刚落,直播间里,一个土豪观众立刻刷出了一道金光闪闪的礼物。
【‘只想看乐子’送出【细节放大镜】x1!】
江澈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福尔摩斯同款的放大镜。
他将放大镜对准了苏清浅面前,那枚由白夜凡炼制的“护心丹”。
光幕上,丹药的成分被瞬间解析,一张详细的药方浮现而出。
大部分药材都是仙界顶级的滋补灵药,看起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就在药方的最末端,一味不起眼的辅药,被放大镜的光芒照得闪烁起诡异的、不详的红光。
三个血红的大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锁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