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月璇真人和陈凡的额头都见了汗,尤其是陈凡,他修为尚浅,如此精细地操控太初真元辅助,消耗巨大。
终于,当那颗月魄清心丹的药力被完全吸收炼化之后,姜初然眉心的血色符文,已然淡化了九成以上,只剩下一点极其黯淡的印记,被一股精纯的月华之力牢牢封印。
也就在这一刻,姜初然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随后,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眸,缓缓地、带着一丝迷茫与虚弱,睁了开来。
她的眼神初时有些涣散,仿佛隔着一层水雾,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下意识地想要动弹,却感觉浑身无力,神魂传来一阵阵虚弱感。
“我……这是……”她的声音极其微弱,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
“然儿!”月璇真人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初然的目光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的师尊,又缓缓移动,落在了旁边那个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却目光灼灼凝视着她的青年身上。
那张脸,那双眼……在她意识沉沦于无边黑暗的最后时刻,正是这张脸,这双眼,如同划破永夜的星辰,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回……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黑风崖的绝望,炼魂血池的痛苦,还有……他不顾一切冲来的身影……
“陈……陈凡?”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陈凡看着她终于苏醒,那双清冷的眸子重新焕发出神采,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点了点头:“是我,你醒了,就好。”
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姜初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感受着体内那丝与自身月华真元隐隐共鸣、却更加深邃浩瀚的力量残余,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能醒来,师尊与陈凡,必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谢谢……”她轻声说道,目光在月璇真人和陈凡之间流转,最终停留在陈凡脸上,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或许,还有一丝悄然滋生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情愫。
月璇真人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拍了拍姜初然的手:“你刚醒,神魂尚虚,还需静养。陈凡也消耗不小,都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她挥手打出一道柔和的月华,笼罩住姜初然,助她稳固神魂,再次陷入沉睡修养。这一次,是真正的、安稳的沉睡。
随后,她又看向陈凡,眼神中带着赞赏与一丝深意:“此次多亏了你。你也回去好生调息,待然儿稳定,宗门……或许还有事需要你。”
陈凡明白她所指,灵剑峰之事,绝不会就此了结。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对着月璇真人微微一礼,又深深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姜初然,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