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离去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废弃工厂上方的空间泛起一阵肉眼难辨的涟漪。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如同融入夜色本身。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冰绡云纹长裙的女子,容颜清丽绝伦,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周身气息晦涩难明,仿佛与周围的寒气融为一体。她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素白劲装、神色恭敬的青年。
“冰芸大人,就是此地。那股微弱的‘玄冰仙脉’共鸣,正是由此女身上发出。”青年恭敬禀报,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王欣,以及那三具影煞队员的尸体。
被称作冰芸的女子,目光落在王欣身上,那双冰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惋惜与一丝了然。
“果然是我族流落在外的一缕血脉,稀薄至此,几近于无。竟是在这等灵气污浊的凡俗界,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强行觉醒……难怪引动了‘万载玄冰鉴’的微末感应。”她声音清冷,如同冰泉击石。
她伸出纤指,隔空一点,一道纯净的冰蓝色灵光没入王欣体内,细细探查。
“根基损毁严重,神魂受邪功污染,心魔深种……更麻烦的是,提前觉醒透支了本源,若无我族秘法温养,不出三月,必会血脉枯竭而亡。”冰芸微微蹙眉,“而且,她体内还残留着那低劣邪功的痕迹,以及一股……颇为奇特的温和力量,似乎在护住她心脉?”她感应到了陈凡留下的太初真气,眼中掠过一丝探究。
“大人,此女虽血脉稀薄,但既然能引动‘万载玄冰鉴’,说明其潜力未必全无。且她身处此界,或可成为我族在此的一个……眼线?”青年低声建议。
冰芸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她心性已失,执念入骨,不堪大用。带回族中,也不过是浪费资源。况且,强行觉醒的‘玄冰仙脉’,需经历‘玄冰炼心’之劫,九死一生。能否熬过去,全看她自身造化。”
她看着王欣苍白而精致的脸庞,那眉宇间依稀可见的倔强与痛苦,仿佛触动了她心底某处极细微的弦。
“罢了。”冰芸轻轻一叹,“终究是我族血脉。便给她一个机会吧。”
她取出一枚非金非玉、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冰絮流转的令牌,以及一个冰蚕丝织就的小袋。将令牌悬于王欣眉心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古老而晦涩的咒文。
只见那令牌散发出柔和而冰冷的蓝光,缓缓渗入王欣眉心。王欣身体微微颤抖,眉宇间凝结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些,气息也稍稍平稳。
“这枚‘玄冰令’中有我族基础的玄冰凝心诀前篇,以及一道护身禁制,可助她稳固血脉,压制心魔,引导她走上正统的玄冰之道。这袋中是三颗‘冰魄护元丹’,可在她性命攸关时保她一命。”冰芸将令牌和小袋放入王欣怀中。
“能否洗尽铅华,重铸道心,就看她的悟性和毅力了。若她能凭借玄冰凝心诀自行化解体内邪功残余,熬过‘玄冰炼心’之劫,并成功筑基……届时,‘玄冰令’自会指引她前来寻我。”
随后她们两个把王欣带到了离华夏极北的雪域山洞里。
做完这一切,冰芸不再停留,与那青年身影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